柔肠百转,心思千回,只凝结了这一句,这一句。
放下瓷杯,朱祐樘看着泪盈于睫的张初仪,眸中一滴流星滑落,他浅笑澜澜,“瑗姐姐,我,不好。”
第十章 安能决绝
心中一痛,颤抖着唇,张初仪问的急切,“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转了眼眸,朱祐樘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清润的嗓音低沉了下来。
“那里的所有人,有谁敢欺负我?”
虽然是反问的语气,可是她仍旧听出了他语中的嘲讽,不解的望了一下他身后的何鼎,看到他眼中的沉痛,张初仪心惊。
“瑗姐姐,你可是怪我亵渎了你?”朱祐樘抬手,熠熠的眸光锁住了她的身影。
张初仪缓缓摇头。
虽然刚明了他的心意的时候,她近乎骇然,可是却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她只当是小孩子的一时错念,时日久了,也就淡了。
正逢因缘,她索性搬了家,后来又故意远离,想来他应该会想开,可是看此时的模样,似乎并不如她想的那般。
看她摇头,朱祐樘心头笼罩的阴云,渐渐散去。
接着又道,“既如此,为何瑗姐姐要离开?”
张初仪顿时怔住。
这让她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大了他甚多,又不想跟皇家有牵扯吧?
思来想去,竟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生平头一次,张初仪被问的哑口无言。
无奈的看了一眼满面期待的朱祐樘,她轻叹一记,“阿樘,你还小,你将来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子,又何必执着?”
轻轻摇头,朱祐樘语气虽轻,说出的话却是铿锵,“瑗姐姐,我知道,世上还有很多好女子,可是,自有比我更好的男子去相配,而我,只想求得一个你,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张初仪在心间过了千遍万遍,却终是惘然一笑,“阿樘,这就当真是小孩子心性了,你可知,这茫茫尘世,古往今来,能够做到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能有几人?”
不及朱祐樘答话,她又道,“你说,只求得一个我,可是,世人多是三妻四妾,就连农人多收了三五斗。还想讨个妾,更不说你将来是要做天下至尊的人,到时候三宫六院,百花妍丽,那时,你可还能记得我?就算你能坚持初心,能够处理好大臣们的建言,可是,若是全天下的人都要你选妃,那时你会怎么做?若你真的抵不住压力。纳了新人,你又要我如何自处?你也许会说,你对她们毫无感情。心中最看重的还是我,宠爱的还是我,希望我不要计较,甚至要我笑容以对,宽怀大度。你觉得我会做到么?不,我做不到,我无法容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将他对我的情意分给第二个人,甚至第三,第四个人。而我甚至还要装作不在意,大度示人,而如果。我当真那么做了,那就只代表着一件事。”
“什么事?”朱祐樘立即追问。
“只代表着,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一丝一毫都没有,因为有情。所以独占,因为无爱。所以宽待,阿樘,你可是要看到我们多年的情分消散殆尽,变成相敬如冰,同床异梦,形同陌路么?”
看着朱祐樘呆愣的神色,张初仪凄然一笑,“到那时,白露为霜,蒹葭转黄,本来相连的一心,生生被磨成了两瓣,那我情愿,这一切从来都不曾开始,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结束。”
带着几分寂寞的话音刚落,张初仪看着朱祐樘的神色由呆愣,转为惊诧,终归于平静。
“瑗姐姐,你就这般不相信我么?”
手心微凉,她不得不抚摸着温热的瓷杯,盯着朱祐樘的眼睛,决绝的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要的,你给不起。”
看他还要再说,张初仪立即抬手打断,“不说这个了,我此来,是有事请你帮忙。”
被逼着咽下了嘴边的话,不想让两人弄的僵住,虽然他心头苦楚难当,却是跟着转了话题。
“瑗姐姐有何事?”
“阿樘,你知道明中失踪的事情吧?”从他让人打扫自己的旧居中可以想见,他必定是在暗中关注着自己,想必这件事情他必是知晓,虽然是问话,可是语气却是笃定。
“嗯,我知道,我已经吩咐顺天府加派人手去查了。”
不知她为何提着这桩事情,朱祐樘仍旧坦诚相告。
“那想来你也知道,明中的失踪和内宫有关联吧。”
朱祐樘惊住,看着眸色深沉的张初仪,无法回答。
看了一眼身后欲动的何鼎,张初仪并不理会,而是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
旁边的何鼎冷哼出声,“殿下可是为了你才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的。”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将事情给压下来,可是,眼看着明中的消息越来越少,踪影全无,我无法再等待,如果他当真死了,我也要明白,到底是谁害死了他,所以,我才在这里,而我要你帮我的事情,就是请你帮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