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赵首都襄国城,在这里,他亲眼目睹了无数发生在汉人身上的悲剧。
“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这首据说是蔡文姬写成的诗文,就是这个时代汉人生活的真实写照。
这是一个疯子得势的年代!尤其是那些孔武有力的疯子!他们仗着身强力壮,肆意在整个汉民族的身上发泄着,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的游牧部落,就是五把锋利无比的钢刀,一块又一块,血淋淋地从汉民族身上剜着肉,他们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汉民族的鲜血,还得意地哈哈大笑!
对于吴有之来说,在襄国城生活了三年之后,上辈子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梦。他已经习惯别人称呼自己冉闵或者石闵,也开始因为这一次伟大的穿越而自豪!因为他附体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无比崇拜的英雄——冉闵!他庆幸自己不是附身于石遵又或者是少年英雄慕容恪,真要是那样,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跳黄河自杀以谢天下汉人?
在穿越一年之后,冉闵就开始暗中行事,利用石虎干孙子这个有利的身份,开始有意识地吸收一些汉家儿郎,一些有本事,又愿意把一腔热血洒在保家为土事业上的汉家儿郎。
一方面,要循着冉闵脑袋里那些残缺的记忆来模仿冉闵的性格,不让周围的人识破他的真正面目,一方面要为自己的计划做准备,还要勤习武艺,打熬身体,整整三年的时间里,吴有之过得苦不堪言,身心俱疲。
“谁?”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让冉闵一摆手中长戟,从回忆中醒来。他转身望向草木声来处,却是胸膛剧烈起伏的张四方三人出现在视线当中。
“少将军,是我,是我!”张四方脸红筋涨,喘息得很压抑。
“少将军,我们回来了!”
“情况如何?”冉闵收起长戟问道。
“那群鲜卑狗,狗娘养的,还真是被少将军你说对了!”陈三儿抢先开口,他嘴巴像是一挺机关枪,再加上张四方关键时候的补充,倒是将大概的情况向冉闵交待清楚。
原来,石涂拉着三千汉家士卒,真的是爬上了石头山。在这座坎坷的石头山面前,鲜卑人引以自豪的铁骑完全派不上用场。为了扩大战果,估计那些铁骑是去寻找平原上的其他后赵军队去了。燕国舍不得石涂大军这块已经到嘴的肥肉,转而调来步卒,将落凤山围住,却不敢对居高临下的汉家步卒发起进攻。
“燕狗为什么不敢进攻?”冉闵眯着眼睛,问道。
“三百强弓手啊!少将军,您难道忘记了?”张四方压低嗓音,提醒冉闵道。
“我怎么可能忘!到是你小子,不错,脑筋转地快,一下子就想那三百个弓箭手身上去了!”
没错,石涂身边是有三百强弓手,这可是石虎干孙的身份带给石涂的好处。强弓手的一两重箭,绝非皮甲可以抵御。一个强弓手五囊箭,箭无虚发的三百强弓手就是三千支重箭,再加上落凤山的地势,就算是冉闵自己带人去攻,没有两千条人命恐怕堆不上山!这就是为什么鲜卑人压根没有发起冲锋的原因了。
众所周知,强弓手宜守不宜攻。这石头山上没有食物来源,估计也没有水源,燕军只消将这三千步卒死死围困,用不了几天时间,饥饿就会帮他们打败汉军,又何必白白冲上去送死?后赵军队跑得够快,燕军让步卒去撵显然不成,既然注定无法从慕容恪手中抢到其他战果,不如就来个守株待兔,捡个便宜。
思前想后,冉闵自认是将那燕军统帅的心思给猜透。后赵在石虎的统帅下日渐强大,昌黎之战虽败却不能让后赵伤筋动骨,那慕容合家上下怕是也不想过多消耗自己兵力。
“张四方,周围你们都查看过了,缺口在哪里?”
“少将军,在山西面,全是悬崖峭壁,跳羊山猴都无法落脚,苍鹰都不会在那里筑窝,也就是那一段,没有鲜卑人驻守!”
悬崖断壁,能算是缺口么?张四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不是那么肯定。
但听完张四方的话,冉闵脑子里计划就变得更加完善了。几十米高的悬崖并不是什么难题。冉闵需要考虑的反而是燕军。他能想到,鲜卑人就不能想到了?他们凭什么笃定,石涂不会带领士兵从那里逃出落凤山?
带着张四方三人离开观察点,回到临时营地后,冉闵坐在一截枯树干上,托着下巴,思考起刚才那个疑点。
“陈三儿,你刚刚不是说你受了伤么,来,我看看!”
“不看!看个屁啊!”
“哟,你小子,受伤了也不治疗?将军说过,小伤口也必须要重视,感沾上了要发那个炎!”
“话都说不明白!是感染!感沾,沾你个吊,老子伤在屁股上,走路都疼,你要不要看,要不要看啊!”
耳中听得陈三儿和另外一个士兵的对话,冉闵心中突然一亮,“是了!”
“瞧,将军都说了,是感染!你个没学问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