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显减少。
这个时候,一些记者赶了过来,对着市长、武警战士拍照。牛正昀高喊:“记者朋友,不要捣乱,有爱心就参加传泥。”张大江冲牛正昀翘了翘大拇指。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雨不紧不慢地下着,舀泥大军个个浑身湿透,有雨水有汗水,他们在为自己的兄弟拼命——不认识的兄弟。
忽然,槽钢交错的中间塌出个大洞,里面还有许多空间。牛正昀高喊:“牛正晖、牛正曜,拿矿灯下去救人。”二人毫不犹豫,接过消防战士的矿灯,跃身而下。要知道,现在下去是非常危险的。两人刚下去,立即抬来一人,浑身泥浆,看样子没受什么伤。王朝离得近,双手托腋下一拧上来,再一横抱住,三两步赶到救护车旁。记者的闪光灯一个劲地闪。救护车呼叫着刚走,这边牛正曜钻出头来竭斯底里地大喊:“担架,担架!”弟兄两抬出一人,这人一只胳膊耷拉着,昏迷不醒。马汉接过,双手捧着,那边两名战士用担架接走了。牛正晖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西南角:“把、把,那边、木板、掀开!”这一排迅速把床板掀开,都在问“在哪在哪?”牛正晖、牛正曜又钻了进去。不多大会儿,泥土里伸出一只流着血的手在挥动。几名武警迅速扒土。牛正昀高喊:“武警兄弟,武警兄弟,不要站着,压力太大,趴下用手刨。”战士真配合,立即照牛正昀说的做,牛正昀成了总指挥。少顷,底下的泥土在动,牛正晖后背向上,顶出泥土,身下蜷坐着一人。此人安全帽挂在脖子上,脸色铁青,气若游丝。战士们七手八脚往上拉,那边两名医生东倒西歪赶来,挂上氧气抬走了。那边刚走,这边牛正晖晃晃悠悠歪倒泥中,战士又把牛正晖抬走了。这时牛正曜从中间钻出来,气喘吁吁:“那边一人,被,被钢管,压,压住了。”那边的人立即手扒,槽钢密集处露出顶红色安全帽。消防指挥官过来一看,立即挥手:“散开,散开,拿绳子来。”绳子立刻就到,指挥官拴住一根槽钢,命令战士:“拉,轻轻拉,对,再拉,好!别动!”说着,指挥官跳下去,抱住那人腰往上提。那人“妈呀!”拼命地叫。一条腿折了。
陈自清赶紧问:“下面一共几个人?”“七个!”“啊!哪们七个?”此人屈指说来。“坏了,上来五个,加你六个,小腾还在下面。记不记得他的位置?”自己爬上来两人,救上来四人只他一人能说话。他闭一下眼睛,用手指着说:“在那边,不错,小腾就在那边。”雨还在加大,所有人的都在着急,水泵在吱吱地吸着泥浆,好像也在为小腾着急。牛正昀又喊:“继续用盆舀,继续舀!”大家集中疑似小腾所在的位置,拼命地舀。终于,小腾露出来了,他的呻吟也没了力气:“妈呀!妈呀!快来呀!”张大江喊道:“人数对不对?谁是负责人?”“张市长,现在对了,一个不少。”陈自清赶紧汇报。“坏了,小腾腿压住了,几根槽钢交错。”有人再喊。“张龙、赵虎,过去看看。”牛正昀又喊。张龙,赵虎到跟前,“赵虎,你掀起槽钢,我拽人。”赵虎扒开泥土,双脚踏到实地,双手握紧槽钢边缘,双膀一用力,大叫一声“起”,“妈--呀!”小腾没命地大叫。上万斤的重量,泥水又滑,一动更痛。“你们俩个人掀,我自己起来。”张龙也找到实地,四只手找定位置,猫着腰,“1、2、3起!”上万斤的重量缓缓起了来,小腾一扭身说:“好了,放下。共七个人,上来几个?”“都上来了。”“人对不对?人对不对?牛正曜呢?牛正曜呢?”众人东张西望,只见中间大坑里有人在挥动安全帽:“拉我一把!”牛正曜被拉上来,救援工作完成,二百多人欢呼起来。小腾上救护车经过小胖子跟前,瞪着他,“呸”的一声,泥浆、口水、血液,啐得小胖子一脸:“不顾人死活!”牛正昀在喇叭中又喊:“我们班组的弟兄,统统到澡堂洗澡,然后在里面吃睡,床板明天再买。”牛正昀跳下围墙,还了喇叭,带工人就走。张大江迎面一把抱住:“谢天谢地不如谢你,我请你吃晚饭。”“行,我正有事找你。”救援工作进行了四五个小时,五名被埋工人全部救出。
吃晚饭时,市长,几个管建设的,还有几个建筑老板,都埋怨小胖子,说他不该强行施工,更不该为了机器阻扰救援。小胖子表面上唯唯诺诺,实际上不服,心里心:死一名工人,赔偿几万元,一车间机器几千万,这是市里重点招商项目。嘴上却说他老子只给他这点钱,只买了这点地皮,他为了加大生产规模,多盖了一栋厂房,还要增加许多机器,资金严重不足。小胖子说这话一双眼往陈自清身上瞟,看样子又要拖欠工程款。牛正昀接茬:“缺多少钱,我这儿有。”小胖子不以为然,不认为牛正昀有多少钱:“有多少要多少!”牛正昀摇摇头:“会撑死你的。”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头。小胖子更不以为然:“一百万?不够我塞牙缝的。”牛正昀摇摇头。“一千万?”牛正昀还是摇摇头。小胖子嗤之以鼻:“喺!一十万起什么哄!”“瞧你那点出息。当着张市长的面,我给你一个亿。”小胖子大吃一惊,站起身绕过桌子,到牛正昀跟前,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可是,这小子激动,又诚惶诚恐,没能把握距离,一头扣在椅子靠背上,“咚”的一声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