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蒋、戴深知在新四军未到之前,南京必须完全依靠日伪军防御,方能阻止新四军前进。然而周镐的肃奸、受降之举,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但直接影响南京的顺利接收,而且对全国的受降接收也有很大影响,戴笠岂能任其发展。
周镐受此次打击,自认为逮捕汉奸,受降日军,接收伪产等等,本是于国于民有利的正义之举,却身陷囹圄,何罪之有?他由此对军统、对国民党产生了怨恨和反抗心理,经过他在抗战期间结识的朋友、中共地下党徐楚光引导争取,毅然脱离军统组织,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走上革命道路,并在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中光荣献身,这是戴笠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以军统少将以上高级干部在战争年代主动弃暗投明,成为中共党人,继而又成为革命烈士,周镐可能是唯一一例。
戴笠在淳安期间,虽然以主要注意力指挥对京、沪、杭等华东地区各大城市的接收工作,同时也分出精力指挥军统组织加强对华北、中原、华南的接收活动。
在日军宣布投降的当天,戴笠就以蒋介石名义发表任命,伪华北绥靖军总司令门致中为国民党华北先遣军总司令。门致中得到戴笠的电报,在宋梅村的监督下宣誓就职后,又派总部宣导局长邵青携带华北地区伪军实力状况、兵力驻地以及有关八路军在华北地域内概况等文件,乘美军飞机经西安到重庆,找到军统局处长马汉三和代主任秘书毛人凤,直接晋见蒋介石。
蒋指示说:“要守住华北各大城市,安心地等待国军,政府是宽大的。特别是对北平、天津、保定、济南、唐山等大城市必须加强防守,不要为坏人所乘。”
门致中赶紧回答:“是。”
按照蒋、戴的指示,积极进行部署,阻止八路军等中共武装前进,要所属伪军加强固守,静待国军接收。结果门部在鲁西北的两个师和胶东平度县附近的1个师分别被八路军歼灭了大部分。
华北、中原是伪军相当集申的地方,并且诸如门致中、庞炳勋、孙殿英、孙良诚、张岚峰、吴化文等汉奸将领均出身于西北军。所以蒋介石派遣曾任西北军参谋长的军令部次长熊斌到华北策反。
但熊系官僚出身,不知道策反工作中秘密通信的重要性,结果熊斌到陕西汉中后,因无秘密通信渠道,始终与各伪军将领无法联系,所谓策反自是一场空话。熊斌没有办法,又跑到西安找胡宗南请求帮助,但熊在任陕西省政府主席时,与胡的关系一向不好,后被胡用黄埔同学祝绍周将其挤走,胡怨恨未解,对熊爱睬不睬。
此时形势急转直下,已至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前几天,熊斌才想起在重庆临出发前与戴笠见面时,戴说过军统在华北敌后主要城市早有布置,如有困难,可找军统北方区区长文强,必定有所帮助。
于是,在日本天皇广播投降诏书的这一天,熊斌派人找到文强,邀其见面商谈,希望越快越好。此时,戴笠虽在淳安,但想到熊斌的华北之行,将有诸多困难,于是通过毛人凤指示文强,尽力协助熊斌完成任务。
文强接戴笠指示,当晚就与熊斌在西安玄枫桥高桂滋住宅见面会谈。
熊斌说:“这次的任务艰巨,在汉中耽误了十多天,不料日本投降这样快。今日是我们与共产党争天下的时候,委员长指示过,只要将华北地区百多万伪军武装力量控制到手,就可打击和牵制八路军的行动,这是争天下的一着要棋。”
文强说:“我已接到戴老板的指示,全力协助你完成任务。”
熊斌又说:“日本天皇裕仁已宣布无条件投降,如果我们不抢先一步,华北地区的汉奸部队就有可能星散,或者倒向八路军一边。如今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也无妙策。问题是蒋主席的命令难以立刻传到,汉奸头头看不到真凭实据的电令印信,靠报纸是不会相信的。”
熊接着说:“在重庆与戴局长商量过,要我到西安找你联系,问你有没有最迅速的办法与伪军将领取得联络?”熊斌指着一大堆加盖了公章印信的空白委任状对文强说。
文强回答说:“可以暂时发表伪军将领的临时头衔,大大小小一律称为‘先遣军’。这不但为汉奸摘了帽子,也可以利用他们去打共产党。”
熊斌说:“委员长委派我为‘华北宣抚使’,一切以华北宣抚使署对外活动。委员长真是‘英明’,过去人家不愿听‘曲线救国’这个名称,而今有验,非高瞻远瞩,焉能有此。希望你多多协助我。”
文强说:“我已接到戴局长来电,一切听次长指示办理。以我之见,一是通过军统设在孙殿英处的秘密电台,发表包括孙殿英在内的各路先遣军总司令的任命,并令孙将其他受命者抄收后星夜送达,愈快愈好,另由我电嘱孙部军统情报组长李守静妥善处理。二是由我保荐得力人员携带填好的空白文书命令,星夜兼程送达,以做孙部转送电令的佐证。三是从广播中广为宣传。”
熊斌当即同意文强所拟办法,一夜之间,即将要办的电文发出,第二天就得到孙殿英复电,称即日就职视事,并将其他电令,派专人星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