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这张牌又没打好,张国焘的日子更加难过。戴笠半年也不接见一次。偶尔见面,也总是脸色冷峻,口吻讽刺地训斥,甚至拍案大骂:“你张国焘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军统局总务处长沈醉是戴笠的手下爱将,一次半开玩笑地问戴笠:
“老板何以对张国焘如此先恭而后倨也?”
戴笠长叹一声:“校长对张国焘来投靠,以为是对延安的致命打击,交我运用。几年来大失所望。我如何向校长交待?以后取消他的特权!”
张国焘也自知处境,常常哀叹,以他这种叛徒的身份,在国民党内难以有出路。他不再像刚进入军统那样冷傲。常注意和大特务们搞好关系。可惜太晚了一点。
一次,张国焘去要车外出,车场内明明停着几辆汽车,可人家答曰没车。一个特务更是恶作剧,派了一辆人力三轮给张国焘。张国焘养尊处优也不是一天两天,岂肯忍受这样的恶作剧?然而无可奈何。
张国焘在国民党内度过了惨淡的几年,在国民党内当了几年无政可参的参政员,又在中统内当了几年无计可设的对共斗争设计委员,终于被中统军统先后踢出,凄凄惶惶逃往加拿大过寓公生涯!
戴笠企图使军统反共斗争起死回生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战争洪流冲得粉碎。血染红岩
1940年4月的一个深夜,漆黑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月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给夜平添了几分恐怖。
《新华日报》社里悄无声息,人们都沉睡在梦中。
“哐哐哐”,门外突然响起强烈而连续的打门声。睡在门房的工友老王睁开惺忪的睡眼:“喂!哪一个?”
“电报局送电报的,快开门哪!”
“噢,”老王一下子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是罗先生的电报吗?”他跳下床,打开门。
“不许动!”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老王的胸口;“动就杀了你。”
一个戴礼帽的中年人走上前去,掏出证件:“我们是宪兵二团的,我是团副周作桢,前来逮捕共党分子罗世文。”
老王心头一紧,正要呼叫,宪兵张贤明立刻捂住了老王的嘴巴,郑历冰抄起一根胳膊粗的铁棍,迎头打下。老王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上楼!”周作桢一挥手,宪兵们蹑手蹑脚地走上来,猛地撞开门:“不许动!”
罗世文正在灯下审看次日的小样,看见这么多持枪特务闯进屋来,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迅速地把一个纸条塞进嘴里咽下肚去。然后镇静地说:“诸位有何贵干?”
周作桢警惕地上下打量着罗世文。他没想到,鼎鼎有名的中共四川省委书记罗世文,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满面虬髯,膀大腰圆,而是清瘦白净的面孔,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更给人留下文弱书生的印象。
周作桢努努嘴:“搜!重点检查书报。”
罗世文镇静地看着特务们把书信扔得七零八落,乱成一团,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到来。
“走吧!”周作桢狞笑一声:“不过要委屈一下罗先生了。”
罗世文轻蔑地一笑,昂然伸出双手:“请吧!”
郑历冰用黑布蒙上罗世文的双眼,又用捕绳捆住双手,押到楼下。
楼下已经围着一群听到动静的工友,看见罗世文被押下来,都关切地叫道:“罗先生……”
“大家不必担心。”罗世文眼睛被蒙,看不见眼前的景物,他只能靠声音判断出,这些都是熟悉他、热爱他的工友,为他送行来了。
周作桢抬起枪,对准罗世文的额头:“请放明白点。请你们别出声,否则对罗先生不利!”
罗世文脑袋用力一摆:“把你的破枪拿开!”他对工友们微笑了一下,毅然向门外走去!
同日晚上,中苏文化协会理事长车耀先于少城公园附近的“努力餐”饭馆被捕!
逮捕罗世文、车耀先是蓄谋已久的。
1940年3月初,国民党对成都及其附近地区强行征购粮食,一些劣绅趁机囤积,导致了一起人为的粮荒。无隔日存粮的贫苦百姓,为买粮而奔走。终于在3月中旬爆发了“春荒暴动”和“抢米风潮”。国民党借镇压“抢米风潮”的机会,嫁祸共产党,加紧对共产党人的搜捕。
1940年4月初,成都市警察局督察长谈荣章、川康绥靖公署稽查处长刘崇朴,向军统川康区区长张严佛报告:罗世文,四川威远人,中共四川省委书记,十八集团军驻成都代表,《新华日报》成都营业分处负责人,现潜伏成都;车耀先,中苏文化协会理事长,由西安潜来成都,在少城公园附近饭馆潜伏。
罗、车可都是共党的大人物!张严佛如获至宝,即密电重庆戴笠,请示准予秘密逮捕,戴笠立即将蒋介石批准秘密逮捕参与“春荒暴动”的一干人的命令,转张严佛认真执行,逮捕讯办。
罗世文被逮捕的当天就受到刑讯。邓文仪率两名便衣来到关押处。
“罗先生,既然敢于做事,就应敢于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