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周围的空气舒畅了些。
关嬷嬷和锦绣相互看了眼,觉得少了烦人精,心情都好了。
姜秋姝坐在锦绣寻来的小凳上,炉子昏黄的火光照在手掌上暖暖的。
初到定国公府,她很惧怕也不晓得该如何与那些高门妯娌相处,定国公府一切都是陌生的,叫她胆怯,只有比较熟悉的小厨房,能够叫她有片刻的喘息。
她便褪下锦衣,生怕弄脏了衣服,常做些吃食送给裴珉,次数多了,裴珉也查出了端倪,瞧她穿着粗布带着头巾做厨娘打扮,直言她身为五房夫人不可做出下人行径,旁人家的夫人虽也进出过厨房可也不过多是在一旁吩咐,少亲自动手,从未像她这般。
当时姜秋姝能够瞧见裴珉眼神中的冷漠与不耐的侧过身去,好像她那般的打扮他连见都不想见。
可那个样子才是她姜秋姝。
她想说清楚,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手心的温热,是炉子旁边的余温,后来的她也渐渐的与那些夫人般锦衣华服,即便是亲自去小厨房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博个贤名。
可…幼时她最喜爱的便是同阿娘一同坐在火光前,柴火的烟火气儿虽然伴随着熏人的烟,可同样更是心头划过的阵阵温情。
砂锅咕噜噜的煮着,所有的思绪烦忧都被抛去。
直到汤炖好,厨娘将药舀了出来放在食盒里,锦绣提着食盒几人出了小厨房。
锦绣打听到裴珉已经回府了,此刻正在书房。
刚到门口,姜秋姝立在原地,等门口的小厮去禀告,听见里面传来声响,小厮侧身请她进去。
姜秋姝从锦绣手里接过食盒,视线从小厮身上划过。
犹记得当初刚嫁进来时,她唯一认识的便是裴珉,几乎想要时时瞧见他才能心安,可同样的她不晓得这些世家大族,即便是夫妇也并未一直住在一间屋子。
她寻不到裴珉,听到他在书房的消息便兴冲冲的跑了过去,那时他们是新婚,有了身体上最亲密的关系,他与她而言到底是不一样的,能让她在这宅院中得到些安宁。
可是刚到门口便被拦住了,她十分不解,他们不是夫妻嘛?为何不让她进去。
她听小厮说,需得禀告后才能进去。
她低着头,心像是沉在水里,浑身浸泡着凉意,即便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他们间也隔着层,她不晓得那层东西是什么,看不见也摸不着,只将她和他隔得更远些。
后来琢磨通了些,应当的,他身居要职书房是重地,即便是她也不可擅自闯入。
关嬷嬷和锦绣都在门口等在,她提着食盒,房门被打开抬头便能瞧见一副万里山河图,高悬在墙壁上。
这画气势磅礴,绵延的山犹如奔腾的江水壮阔,而近处的小桥流水又细腻生动,本该是差别极大的两景,融入到一副画中又显得十分融洽,应了那句“万里山河锦绣国,小桥流水平凡家”。
国家家国本就应当是一体。
姜秋姝不晓得这画是谁作的,可瞧裴珉将画挂在那般显眼的地方,应当是爱极了。
左侧靠窗的地方摆放着张香几,此刻屋内燃着香,窗户没有关严,半开着,里面有一架紫檀木策马越野屏风,屏风后面是张小榻。右侧便是裴珉办公的地方,只一张简单的书案。
其余地方都摆放着棚架,放着许多的书卷。
当她走进来时,裴珉只瞧了眼,将书案上的东西合上,放置在一侧书的最底层,不让旁人去瞧。
“你来做何?”他未曾抬头,也叫人看不清他的喜恶。
姜秋姝挂起抹笑,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把汤端了出来,“五郎在外辛苦了,这是我亲自命人炖的汤。”
说完又补充道:“妾身未曾动手。”
裴珉端过汤来,原本还未有什么反应,可当听完她最后的几个字,嘴里的汤也变得没滋味起来。
自从他说过不许她时常待着厨房抢了厨娘的活儿,她便再没有为他准备过吃食。
本来国公府五房夫人与厨娘抢活儿干,不成样子,他实在瞧不下去,才提点一二。
如今再次瞧见她送食来,还以为是她做的。
思绪只一晃而过,裴珉没想那么多,正要继续喝,忽然门口锦瑟抱着一大摞书卷跑了进来,“五郎,这汤里有您不喜食的姜,奴婢瞧着娘子命人放的,晓得您不喜也提醒过娘子了,可娘子没放在心上。”
裴珉眉头微蹙,将汤放下,“这般的没规矩!”
锦瑟以为裴珉是在说姜秋姝,仰起脖子,“娘子即便晓得您喜好,依旧那般做了,许是娘子没想那么多,可奴婢瞧见了,不能不管,立刻来禀告您了。”
哪知裴珉视线盯着她,眼光微低,冷光一闪而过,“未停传唤,谁让你进来的!”
“您吩咐奴婢晒书啊!”锦瑟被裴珉冰冷的声音吓了跳。
门口的小厮也是瞧着她抱着书卷才没有拦她。
裴珉想起确实说过要将这些书卷给晒晒,他收回了目光,“即便是如此,你身为玉珩院的婢女,当场指摘娘子,这是本分奴婢该做的事儿?”
“奴婢是伺候您的人,自然该以您为重。”锦瑟来玉珩院多年了,从未见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