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置可否。我轻轻挪了挪脚,桌下,似乎有一道冰冷的无形暗流在涌动,寒意爬进我的裤腿,沿着我的腿皮,缓慢地朝上蠕游。
一**750毫升红酒已经被我喝至**底了,我掩额冷笑,说:“怎么越说越象真的一样了。”
她一本正经:“这本来就是真的。”
我一怔,说:“是嘛,那孩子......后来做了什么工作?”
“手术刀”干巴巴地说:“是医生,妇产科医生。”
我的脊梁陡然一阵发毛。
她忽然说:“这些其实都不重要,这个故事最大的诡怪在于——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出生到这世界上来的?难道真的是复活了吗?”
“手术刀”说话时,我不敢与她对视,我睨见她的脸已显现不出任何血色,恍如贴了一张巨大的白色纸钱,死气森森。
我佯装醉了,仰头倒在椅子靠背上,阖着眼帘假寐了片刻,捋了捋纷杂的思绪。忽然灵光一闪,发掘出了她整篇措辞中的一个硬伤,于是,我抬起头,笑嘻嘻地说:“小丫头,差点入了你的套。到刚才前一刻为止,你已经使我相信了你就是那个故事中的婴儿,并不疑地认为这个事件确实是发生在我们所处的现实中的一个诡异的特例,但是......你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年龄。以那个时代距今年月推算下来,你的年龄至少得四十多岁了,所以那个人决不可能呈现你这样水灵可人的模样。”
“手术刀”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我无意识地夸赞了她的美貌,还是因为我揭露了一个很粗浅的谜底,不得而知。
她说:“你真是老奸巨滑。”
随即,她收敛所有笑容,神色一下子变得狞肃起来,说:“你很聪明,但正因为聪明,你陷入这个套愈来愈深了。这个故事本来就是非理性的,非常规的,当然不能以正常的思维去揣度。正如你料想的,我就是那个婴儿,但我并不是人,所以我的成长并不是正常人的成长,我不食用人间的餐食,故而,我也不会遵循人间的孩子那种生长规律。”
我惊愕地朝她的方向望去,见她面前的菜肴果然未动分毫。
我的手猛烈地一颤,酒液从杯口仓皇地泼溅而出。我使劲地挠了挠发鬓,竭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些。
我不知该如何应对,一股深沉的诡怪气息笼罩四周,令我几乎麻木了。沉默着,我的目光游移四顾,力图寻觅逃却之路。
毫无征兆地,“手术刀”忽然朗声笑起。逐渐地,她的笑声愈来愈脆,愈来愈欢娱,仿佛赚了天大的便宜。最后,她竟捂着肚子喘成了一团。
我手足无措地望着她。
待稍加收敛笑声后,她伸手扯去头上的发饰,满头的细丝顿时如瀑布一般倾垂而下,将她的脸庞遮掩得若隐若现。娇滴滴的眉目风情透过发丝的缝隙,向我传递,尽现摄人心神的诱惑。她随即又脱去罩身的毛衣,胳膊和胸口一大片白腻的肌肤裸露而出。她莞尔说:“真热!真好玩!”
我懵懵懂懂,如坠迷雾,不得不再次凝望窗外清新的黑暗。
呵,一个玩笑?一个玩笑。
“喂!”
我知道她在喊我,这里除了她只有我,但我没有侧头理她。
“喂!”
她又喊了一声,并轻轻敲击了一下桌板。
我转过脑袋,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说:“随便你觉得多好玩,我得走了。”
我立起身,走向大门。餐厅里早就没了其他人,寂静,黑暗。我推了推大门,随即发现我是在徒劳,因为门早已从外面反锁了。
“喂,刽子手,门已经关了,我们今晚走不了了。”“手术刀”在我身后大声嚷嚷。
我回眸,见她的脸在灯光下泛起了红晕。她缓缓朝我走来,将凹凸有致的身段向贴近。我脚步轻盈地绕过她,坐回到原来的位子,她讪讪地跟了过来,在我面前坐定。
我再次清晰地瞥见她脸上的红晕。可是,在我看来,那倒并不象是因兴奋而生,更似一种被拒绝后而恼羞的流露。
我说:“门为什么关了?”
她说:“是我让他们关的。”
“为什么?”
“因为我给了他们钱,在楼上有包间,我把它包了一个晚上。”
我说:“你今晚想住在这里吗,那倒正好不用麻烦我送你回家了。”
她瞟了我一眼,说:“那你呢?”
我说:“我必须一个人睡我自己的床,否则我睡不着。”
“那你怎么出去?”
我终于点了一根烟,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这是一家高级餐厅,抽烟会惹人笑话,但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吞吐了几口,我并不在乎她在我对面惺惺作态地咳嗽,说:“我有三种选择:一是把门砸了,二是报警,三是从餐厅的窗户跳下去。”
她终于在神情里溢出了尴尬,咂了咂嘴,随即带着讥弄和略显凶狠的神情说:“首先,我要提醒你,餐厅门外还有一重防盗门,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