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我却不记得这一轮的经过,只知道一个结果。杨勇、杨秀、杨谅,他们各自的结局又是如何?也全都不记得。
或许,反倒是地下的杨俊最轻松一些。
一日,我在后殿廊下遇到杨广。
在宫中,他十分收敛,进退都有分寸。他倒没有装作不认得我,偶尔也向我招呼一下。独孤皇后问起时,他照直说,在江南时,曾受杨俊之托,照看过我一阵。独孤皇后连我开花店的事都知道,这一段大概也听说,自是不以为意。
况且,他每每入后宫看望独孤皇后,十有七八和萧王妃同来,更不会与我说什么。
我因此倒很安心。
有时候我们的视线交逢,彼此都十分平静,便如同过往的一切真的已湮没在记忆里。
等侧开脸去,我再偷偷地深呼吸,让乱跳的心平静下来,还有心头的刺痛。
杨广看见我,向我微微一颔首,我垂手避在一旁,让他先过去。
从低垂的眼帘下,我看见他青色的布衣下摆以平稳的节奏晃了过去,然而,我刚刚抬起头来,却看见他又转回身。
“方才的点心很好,还有吗?”
方才是晋王妃做的点心,我只不过打下手,他却问我。
“还有。”我说。
“你再去拿一盘来,我还有些饿。”他说着,随手推开一间偏厅的门,走进去。
我连拒绝的余地也没有,只得又去端了一盘点心来。想一想,其实也可以换个宫女送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来了。
他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将身边的人都打发开,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里面。
偏厅的窗关着,因而很暗,我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阿婤。”他叫我的名字,“过来,到这里来。”
我走过去,将点心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他看也未看。
只说:“坐,坐这里。”他指着自己身边。
我没有动。这些天,我看得很清楚,他在独孤皇后面前始终都表现得十分稳重,只有偶尔的例外,当萧王妃笑起来,他便会侧过脸去看她,眼里露出那样一种陶醉般的神情。
那样的神情,是戳在我心头的一根刺。
我说:“殿下,请用点心。”
杨广看着我,可能因为我没有坐下的意思,他站起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因而一下子缩得很近,我看得见他眼中闪动的微光。
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想,我应该走掉,但又犹豫,万分地矛盾。
“阿婤。”他逼上来一步。
我下决心转身,但被他拉住胳膊。
“别走。”他命令,然后放缓一点语气,只是一点,“我只想看看你。”
他扳着我的肩让我转过身来,然后松开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面对面。我只好迎向他的视线,雄赳赳气昂昂的,尽管以前这样的尝试我也做过,无一不是失败告终,但总不能直接缴械投降。
杨广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这个人,我永远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却好像能够看透我。这真是不公平。
史书怎么没告诉我,他是这样一个人呢?当然,也许因为我读书不求甚解,我总以为他是沉迷酒色的,满眼昏光的一个家伙。
“你在想什么?”他问。
哈。原来他也看不透我。我因这问题心情大好,居然忍不住勾了下嘴唇。
“你笑了。”
他的拇指在我的唇角轻轻擦了一下。
“阿婤,我喜欢看你笑,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在笑。你还记得吗?”
我回想一会,摇头。
“那样的境遇,别的女人都会哭天喊地,可是你却在笑……”他停下来,微笑一阵,忽然又问:“你刚才气鼓鼓的,为什么?”
我心口气闷了一下,酸胀的感觉涌出来。
不,我不是吃醋,不全是。我心里很清楚,因为我知道他在做戏。别问为什么我这样笃定,但这是我的感觉。是女人都会这样的感觉,一个男人在他真心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那眼神终归是不同的。但他看着萧王妃的眼神里,找不到那种异样。
可是,看这样的戏码也足够叫我心惊肉跳。
即便套在陈婤的壳子里十年,临到父母兄弟亲情这些事情上,我还是变回林青。小说电视里看得惊心动魄是一回事,亲眼看着骨肉相残是另外一回事。看着一群血脉相连的人,套上一堆的面具,一句话都分不清是真是假……我自问没有那样的镇定。
何况,他还是隋炀帝。
“怎么?”他问。
不知为何,我脱口道:“如果我向你提一个要求……”说半句,忽然清醒,停下来。
我在做什么?痴心妄想试试自己的分量?别逗了。
杨广一直等着,“怎么不说下去?”
我叹口气,“你说过,不能向你提出你做不到的要求。”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