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的南方,此刻正飘着蒙蒙细雨。秀丽群山在雾霭中时隐时现,南类山上,两年一度的轩辕大会如火如荼。
轩辕臣主殿之内,群雄毕集,低声谈笑,极是热闹。门侍朗声报诵:“赤明城神刀大侠吴回驾到!”
众人止了窃窃私谈,纷纷朝门口望去。一个双眼皮的黑面汉子腰悬宝刀,目如紫星精光四射,一边快步走入,一边和大家微笑寒暄。
尚未落座,门侍又报唱道:“盘龙城姬鸿鸣姬老爷驾到!”
众人心中一凛,这姬鸿鸣两年前因为痛失爱子未能赴会,今年莅临,倒是有几分稀客的味道。只见他缓步入内,一一抱拳致意。时隔两年,显见衰老了许多,虽然他勉力挺直腰板,却连步伐都有些虚浮,龙钟之态掩饰不住。
早有童子按事先的安排看座,门主轩辕春朗声招呼道:“姬老四年不见,依旧红光照人,实在是老当益壮。”
姬鸿鸣礼节性一笑,应酬道:“岁月不饶人,老咯,比不得各位修行尚武。惭愧惭愧!”
吴回冷冷一哼,极是不悦,惹得众人窃窃私语,纷纷移目看去。
姬鸿鸣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冷声道:“哼!这儿似乎有人不太欢迎老夫嘛。”
轩辕春尴尬一笑,打着圆场道:“两年前鏖鏊钜上,姬老爷因爱子非命未能赴会,我们亦深感忧伤同情。如今我轩辕臣做东,这南类山上都是姬老四年未见的故交。至于吴大侠有所不忿,乃是为其妹抱屈,也在情理之中。这些原本是你们的家事,旁人原不该多嘴,今日不提那些,只奔主题岂不甚好?”
他见二人凝神细听,话锋一转:“但我既然作为东家还是有一言相劝,在这轩辕大会上,吴大侠是代表我们赤明城的豪杰,而姬老是黄帝后人,也算是主人,岂能怠慢了客人?吴大侠论起来还是你的晚辈呢!你们亲家亲之间就不要计较了,多伤和气!来来,大家请自便,先叙叙旧!”
此时两名少年从门外跨了近来,向各路英豪问好。姬鸿鸣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气道:“你们害死了我儿子,我能好得起来吗!”
这两名少年满脸尴尬,正是跖和轩辕英容。
两年前,盘龙城事件导致姬家未能赴会,两位门主大发雷霆,轩辕英容被勒令在南类山思过崖禁闭半年,跖也差点被师父逐出轩辕门,幸得师娘疼爱,硬是给拦了下来。
姬府满门都被英容砍成重伤,姬山海虽然不是他二人所杀,却也脱不了干系。盘龙城姬隐上门兴师问罪,更是令轩辕门颜面扫尽,无以作答。
这场旧怨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各路豪杰背后说三道四,都骂跖吃里扒外,到底是展雄的强盗种,偷了人家狐裘,令轩辕蒙羞。
跖经了这件事,也终于证实了北隐子的话,他对于父母离奇死亡背后的真相越来越上心,亲情就像是一根皮鞭,在他身上和心里凶猛地鞭笞,每一下都是带血的撕心疼痛。
而他和真相之间,却永远隔着万水千山,抑恨而又迷茫。
他冷冷地回应着:“令公子姬山海并非我二人所杀,他多行不义,死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只有吴回面无表情,随意看着只顾喝茶。
一个黄袍老者须眉皆张,作色训斥:“强盗子!你偷窃姬府宝衣在前,伤人满门在后,又害死姬老爷唯一的儿子,还敢在此处大放厥词!”
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冷笑道:“钟明老哥不要动气,这强盗子贼性难改,你不要拿他当人看就是了!”
跖闻言大怒,“仲达叔!跖虽然是个后生晚辈,但家师师母尚在,却也也不用你横加指摘,更容不得你言辞之间侮辱我的父亲!”
姬仲达嘿然一笑:“大盗展雄,人称幻剑,那空空妙手幻化万千,也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家。在座稍有年识的,哪个不清楚!”
跖怒道:“够了!你一再诋毁我的父亲,到底是何居心?”
英容挑眉道:“谁不知道仲达叔和盘龙城姬家交好,就是为了自己亲家的小女儿能嫁入他家享福。”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故意揶揄道:“仲达老弟,恭喜恭喜,这事要是成了,亲上加亲啊!”
姬仲达恼羞成怒,本来善意的玩笑到了他耳朵里,也变得和芒刺一般。他脸上一扭曲,端起茶杯就往跖脸上泼去。
英容竖眉暴怒,故意笑道:“我们尊你一声叔,你还真就拿自己当叔了。你这人也太势力了罢,明明笑话你的人是小侄,你却泼小跖一脸茶水,要知道小跖虽然和小侄年纪差不多,念起来也差不多,但还是不一样的,您该不是年纪轻轻就眼花了罢?”
姬仲达脸都气绿了,看见吴回在那里偷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连声笑道:“好好!”左右张望,拿起姬鸿鸣的茶水就往英容脸上泼去,却被他轻易躲开。
英容哈哈笑道:“你以为有前车之鉴,我还会被你泼茶水么?我可没小跖那么好脾气!”
姬鸿鸣向轩辕春抱拳道:“如此忤逆子,你还留着做甚!今天老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