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般凄惨和酷厉。
一队队奴隶士兵正在紧锣密鼓地打扫战场,他们的搜索重点除了活口就是完好无损的铠甲和兵器。前者是杀无赦,后者是扒无赦,片刻后大街上到处充斥着赤条条的惨白色尸体来,愈发显得战争冷酷无情起来,人命甚至比牲口更加廉价,死后也无法保留基本的尊严。
西门渡卓立在钟楼顶层刚刚还是洪戈尔占据的位置上,熟视无睹地瞅着这充满血腥的一幕,却感觉恍若吃饭喝茶般稀松平常。过了一会儿,他双睛精光灼灼地盯着虚空中某一焦点上,表情似笑非笑,头也不回地问道:“报告一下敌我伤亡情况!”
“是!”在他身后默默伫立的十数名统领中,一名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般结实坚韧的汉子越众而出,恭恭敬敬地道:“启禀总统领大人得知,斯役我军共阵亡三千七百四十二人,重伤六百九十八人,轻伤无数。敌军的伤亡如下:隶属灵光郡的麻衣武士全军覆没,其中包括郡守赖临泽阵亡;长津郡和三嘉郡的兵力皆损失九成以上,郡守石板井和马塔德仅仅各带一支约五百人的警卫队逃走;至于尉砧郡的部队,由始至终我们都未瞧见一名士兵出现过。”
西门渡冷笑一声道:“嘿嘿,想不到洪戈尔还算个人物,此情此景下犹能全身而退,很不简单啊!蒯统领,是南智丘在率领‘光头师’继续追击敌人吗?”
蒯桓躬身禀报道:“是的,总统领大人!南智统领在破城后一直率队衔尾追杀着敌军,此刻正赶赴巨鲲湾一带。他们在沿途遭到了隶属尉砧郡麾下的麻衣武士们的激烈抵抗,伤亡比较严重,已经请求我们派遣援兵前往支援了。”
西门渡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悠然闲逸道:“南智丘确是一员虎将,我西门渡果然没有看错他。嗯,蒯统领,我命令妳统辖各部人马留守清州城,继续休整和安抚百姓,本座要亲率‘虎豹营’前去助南智统领一臂之力。”
十数名统领们立刻识趣地齐声喊道:“我等预祝总统领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杀得那帮贵族老爷落花流水,扬我绿林浩荡军威!”
划破长空的闪电过后,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炸雷,暴雨哗哗地下着,像有千针万线,把天地密密集集地缝合起来,淋得麻衣武士们如一只只落汤鸡,在泥泞中狼狈不堪地腾挪前进着。背后数十丈外是紧追不舍“光头师”,一柄柄雪亮的刀斧愈发加快了他们逃亡的脚步。
眼前不远处即是密密麻麻的战舰编队,那可是企盼很久的生还希望,当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麻衣武士们看到那一点点影影绰绰的***之际,竟然奇迹般恢复了体力,以超逾刚才数倍的速度,连滚带爬的飞快跑向岸边。
一路上什么武器、铠甲、粮袋、珠宝……所有能够加载负重的东西,统统都被弃之不顾了。每个人都忘记了尊卑、忘记了长官、忘记了同伴朋友,只知道争先恐后地涌向战舰。渐渐地战舰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大,人影也显得越来越渺小,生存的希望随之也越来越真实可靠了……
便在此时,一个平淡冰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并迅速地传遍四面八方:“进攻!”
话音才落,梯形战舰编队里倏然飞出成千上万的落石,每块落石皆大如磨盘,重量超逾数百斤,刹那间遮蔽了漫天风雨,没头没脑地向敌群扑去。这一轮突袭厉害异常,因为投石器均属“狂鲨”级大型战舰的制式装备,加上雨急风狂中对空能见度极低,麻衣武士们就是想躲也不知道应该躲向哪里。
这些落石的本身重量加上惯性超逾千斤,岂是脆弱的武士刀和轻薄的硬皮铠所能抵挡的,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麻衣武士们纷纷被砸成了肉饼。最倒霉的是着急上船的那些人,他们绝大多数属于石板井和马塔德的部下,而且统统站在射程范围内,猝不及防下,这一轮打击几乎令他们全军覆没,仅以数十人身免,却也个个被吓得魂飞天外。
他们被打懵了,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为什么接应舰队会反戈相向,断绝掉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人群中侥幸躲过落石雨的马塔德歇斯底里地尖声喊道:“妳……妳们想造反吗?本官是马塔德,尊贵的帝国二等伯爵,三嘉郡守备大人,我要把妳们这群胆大包天的混蛋们……”
“蓬!”地一声闷响,马塔德的脑袋倏然被炸得支离破碎,肥胖蠢笨的身躯直挺挺地仰天摔倒在地,好像到死都不相信敌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占领了全部战舰的事实。
转眼间,蓬蓬蓬的闷响连成一片,一幕幕铺天盖地的乌芒参杂在暴风雨中拼命地倾泻向敌群。中箭者根本连惨叫和呻吟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撕裂成了一堆堆谁也认不出来的碎烂肉片。
第二轮箭雨比第一轮落石要更可怕十倍百倍千倍,不论是密度、射程、命中率都远远超逾了后者。这轮死亡光雨持续的时间不足短短三百息,可是造成的危害却遍布了岸边方圆二里的每个角落,但凡进入该范围者不论人畜皆十死无生,尸骨无存。
南智丘率领的“光头师”愣住了,洪戈尔率领的麻衣武士残部也愣住了,所有人都停止了无谓的杀戮,呆若木鸡地瞅着那黒暗中的数百艘战舰,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