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内,上官若溪正在幕府中与几员大将司马低声交谈着,突然一阵结实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二部中郎将王齐已是旋风般地大步进入,老远便高声笑道:“都督,大计成矣!”
上官若溪美目一亮,轻轻笑道:“赵牧可否已接受了王中郎将投诚?”
王齐笑着点点头,走进低声道:“时间定于明晚三更,赵牧将率大军前来南门取城。”
“好。”上官若溪击掌而起,思忖着踱了数步转身下令:“大战方略按昨夜商议内容进行,本将带一万骑兵出西门奔袭围圈汉水的两万叛军,恒中郎将率剩下士卒坚守襄阳。”
恒宇慨然笑道:“都督敬请放心,一万四千大齐儿郎,誓与襄阳共存亡。”
上官若溪轻轻点头,又问向一旁的军务司马:“诸事可否准备妥当?”
军务司马挺胸拱手道:“今晨已组织居住在城南民众迁往他处,城南民宅、店铺、茶楼、酒肆皆已开始放置硫黄硝石、薪柴膏油等引火之物,另外城中武库备有守城猛火油七十余桶,末将擅自做主,已将猛火油放至各处。”
猛火油后世称为“石油”,燃烧起来火势巨大,且有水浇火愈炽的特点,历来为火攻利器。
“襄阳竟有猛火油储备,当真是天助我军也!”恒宇高声感慨了一句。
王齐皱眉道:“好是好,就是味道刺鼻些个,如被叛军发现那可不妙。”
军务司马笑着解释道:“无妨,我已吩咐士兵们将猛火油用水囊装之抛在屋顶墙角,没有任何气味。”
上官若溪正色开口道:“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今次主要烧杀叛军兵马,火势一起我军只要坚守阵地便可,万莫大意追击。”
众将齐声领命,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具体事务各自忙碌去了。
夜空如洗,河汉璀璨,襄阳城沉寂在黑夜静谧之中。
南门外的辽阔山林里,四万青衣骑兵正影影绰绰地埋伏其中,宛如蓄势待发的猛虎冷冰冰地打量着暗夜之中的城墙轮廓。
原本赵牧早已计划以大水淹灌襄阳攻破齐军城防,然却虑及城中官吏军士的五千家眷及上卿司徒仿的强烈反对,一直心存三分犹疑,这次王齐的投诚不禁让他大喜过望,除了两万围圈河水的步卒按兵不动外,他将剩余的十二万大军作三路部署:
一是在南门布置埋伏骑兵四万,步卒五万,这是今夜的主攻力量,由他亲自率领。
二是在西门及北门各驻守步卒一万,虽是不参与取城之战,然也严阵待命防备齐军乘乱脱逃。
三是东门留下出口放齐军出逃,赵牧已在十里外的山地埋伏了最精锐的一万骑兵,败军逃来便出动围歼。
这次赵牧下了狠心,要将襄阳城内的两万余齐军全部铲除,并生擒敌将上官若溪,以报攻破国都之耻。
在度日如年的焦急转悠中,襄阳城楼传来了“梆梆梆”的三更刁斗。
赵牧霍然止步,用大手挥开了萦绕身边的蚊虫,电一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漆黑一片的南门,盼望着那约定的灯号早点出现。
刁斗声方落,一盏红亮的灯火骤然出现在城楼之上,左右轻轻摇曳三下后,悬挂的吊桥已带着沉重的咯咯声飞快放了下来。
赵牧不由一喜,转头高声下令道:四万骑兵飞马入城,占领南门城楼后立即袭击城内齐军。”
顷刻之后,黑压压的青衣骑兵骤然发动,旋风般地从南门卷入了襄阳城门,带头的短须将领见四周黑灯瞎火朦胧一片,不禁勒马高声道:“两千军卒抢占南门城楼,大军暂且止马。”
话音刚落,两千青甲骑兵风驰电骋便飞至,一骑骤然越众而出厉声责问:“前军为何突兀止马不攻?”
短须将领定眼一看,竟是青帝赵牧,忙在马上拱手道:“陛下,襄阳城内漆黑朦胧,末将担心有诈。”
“混账!”赵牧一声训斥,扬起马鞭大骂道:“鸟!就你这蠢货也懂兵事?现在正是齐军混乱无备军心大乱之时,正是快马袭击城西齐军大营的战机。”
恰在此时,襄阳城内凄厉的牛角号骤然响起,必定是城内齐军已知道越军夜袭,短须将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抽出腰间长剑高声道:“全军冲杀入城。”
话音落点,胯下战马已是电驰而出,四万骑兵挥舞着战刀暴风骤雨般卷向城内。
襄阳乃是南郡数一数二的大城,街道宽阔小巷密织,光是南门通向城西校场的五丈大道便有三条。
骑兵的最大优势本在平原上展开骑阵冲杀方显威力,如今却被赵牧严令飞马快速袭击齐军大营,当黑压压的四万青衣骑兵卷来之时,三条大道立即是捉襟见肘,根本容不得大军快速通过,整肃的队列顿时一片喧嚣混乱。
短须将领见此大急,挥剑呼喝道:“全军化整为零,各自找路驰往城西。”
吵吵嚷嚷声中,无边的洪流融入了城南的大小街道,轰轰隆隆的马蹄声湮灭了一切声音,平叛战中最为惊心动魄的战役就此拉开了序幕。
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