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地低下头来,却见胸口已然多了几个窟窿,那鲜血正从窟窿里汹涌而出!
陈子龙……他妈的真敢开枪啊!晃了晃,李云彪手向上探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继而猛地向后栽倒。
“千户大人死了!”
“他们开枪了!快跑啊……”
在下头慌乱一片的光景,陈子龙捂着肩膀头从墙垛子后站起了身。扯着嗓子高喊:“袍泽弟兄们!且听某一言!”
反复喊了数声,下方的嘈杂总算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我武毅军之兵佐,陈某试问一言,我等来此是为何故?”
下方安静一片。
“可有人回答,是为何故?”远处的枪炮声丝毫压制不住陈子龙的嘶吼。
良久,有个老兵痞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杀敌报国……陈大人,大道理我等都知晓,无非那一套。我等弟兄若是怕死,何必跟着出关?”那兵痞子气愤道:“可当官儿的怕死俺们又有什么办法?合着只许当官的跑,不许俺们当兵的跑?您陈大人稳坐城楼,自然不需拼死搏杀……说风凉话,谁不会?”
下头嗡嗡声一片。
陈子龙见此,向前两步,将手中的宝剑丢掉:“姚本昌,你帅本部镇守大胜关,便是陈某回来,除非是胜了,否则不许开门。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姚本昌猛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陈大人,你这是……”
没等他说完,就见陈子龙喊了一声:“且接住了!”而后纵身一跃,身子前扑跳将下去。大胜关的城楼近六米高,瞧着陈子龙如同大鸟一般扑下来。下头的一众溃兵无不骇然!
那老兵痞子反应最快,刚忙往前抢:“且接住陈大人!”几个反应过来的赶忙往前赶,那老兵痞子怕来不及,更是径直扑在地上,径直当了肉垫子!
也亏着几个溃兵反应快,七手八脚将陈子龙接了下来。
待双脚落地,扭了脚的陈子龙呲牙咧嘴道:“当官儿的怕死,那便宰了当官儿的!此战,陈某与诸君同生共死!”
掷地有声的说辞,震的周遭一众溃兵无不愕然。
那老兵痞子站起身,冲着陈子龙一抱拳:“但有陈大人此举,我等弟兄便是战死了又何妨!弟兄们,咱们……杀回去!”
“杀回去!杀回去!”
震天的呼喊声中,猬集在大胜关门口的两千余武毅军右翼溃兵,在中下级军官扯着嗓子的命令中,草草地排完了队列。也不管面前的队伍是不是自己的总旗,只是人挤着人,肩并着肩,上好了子弹与刺刀,朝着前方嚎叫着冲将上去!
此时此刻,损失过半的鞑子骑兵锐气已经挫。贝子傅赖塔瞅准了时机,仗着个人骑射本领高超,愣是从人逢里射出一箭,径直钉在了何腾蛟的后背。
见大功告成,残存的鞑子雀跃不已。
“何腾蛟死了!何腾蛟死了!”
傅赖塔听着周遭人等的阿谀之词,满脸都是兴奋。可转瞬之间,傅赖塔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片!
视线所及之处,本已经溃败的明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排着密集的队列,嗷嗷叫着重新冲上来。在身后,那五个刺猬阵眼瞅着就要将己方包围!侧翼,那些堪比塔利班的明军不时地抱着炸弹冲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帅旗已倒,主帅已死……按理来说明军该败了啊?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惨败,所有的明军都该丢下兵器抱头鼠窜,逃回关内,任由八旗精锐随后掩杀。
可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倒了帅旗,死了主帅,明军反倒更加拼命了?
莫非……那何腾蛟是假的?
想到这儿,傅赖塔再也顾不得高兴了:“撤!撤退!速走!”
一千三百多名残存的骑兵撤了包围,连忙朝着侧翼奔走。
只是,来的容易,想要走,却是难上加难!阎应元的五个空闲方阵将其围的死死的,要想冲将出去,先留下几百号人再说!
徐世程的本阵,一个个的炮口随着鞑子骑兵缓缓转动炮口,抽冷子找到机会炮口猛地爆出一团白烟,那榴散弹转瞬便会在骑兵前进的上空炸开,继而卷走一片的人命。
在后方,不要命的明军根本就不顾什么队形了,时而小跑着,时而停下瞄准射击。有些性子急的,径直挺着刺刀就冲了上来。
在西面,眼瞅着有便宜可战的清军步卒,愣是被两个千人队的排枪打得没了脾气。不过丢下两三千号尸体,步卒已然开始崩溃!
瞧着胜利的天平重新倒下己方,徐世程猛地将头上的头盔再次摔了出去。抽出军刀:“弟兄们,跟俺冲啊!”
“杀鞑子啊!”十几骑在前,三四百号挺着刺刀的步兵在后,徐世程的本阵朝着鞑子逃跑的方向就堵了过去。
那郁闷了半晌、自责了半晌的炮队总旗,亲自抱起一枚榴散弹填装好,推着炮口算好了提前量,狰狞着一张脸嘶吼:“二蛋兄弟,俺替你们报仇!”
炮绳猛地一拉,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