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回自古英才必定多磨难
从来豪杰不论何出身
说起照红艳,有着许多曲折故事,也是盛世英雄榜中的代表性人物。牛正昀用人不拘一格,唯才是举,但对人才的调查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出处,家庭背景,社会背景等。照红艳,从她祖父、父亲、舅舅照梁栋都具有代表性,我们一一道来。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上半叶的冬天的一个早晨,将近年关,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再穷年还是要过的,多少置办点年货。这时候,大街北头,一人骑着高头大白马,头戴绅士帽,身披黑色披风,脚蹬皮靴,左手扶缰,右手执鞭;一队荷枪实弹的卫兵,两人在前开道,十几人马后跟随,吆五喝六,耀武扬威。谁?国民政府伪军乡长甄仕达。这人年轻,人高马大,黄埔五期,跟了汪精卫。那个时候的乡长可是一方霸主,有生杀大权,有枪有人有势力。甄仕达父子在当地是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称霸一方。只要见到年轻漂亮的女人,不管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先抢进府中,有时特别好的,父子共用,玩腻了再放你走。乡里的女人不敢出门,出门不敢穿新衣服,有出色一点的还要弄点泥巴糊在脸上;乡里人恨之入骨,敢怒不敢言。大街上见太岁来了,东躲西藏,没人敢冲撞。有位老汉,拄着拐杖,耳聋眼花,行动迟缓,一时躲闪不及。开道卫兵上前不由分说,朝着老人就是一推,老人本就颤巍巍,哪里经得起这一推,一跤跌在地上,手脚乱花爬不起来。
这时候,一名高个子年轻人上前扶起老人,见老人摔得鼻青脸肿,怒不可遏,伸手一把抓住乡长的马缰绳,指着乡长破口大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横行霸道,欺压良民,我看你能横到何时!”周围的人吓坏了,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鼠捻猫须——找死。果然,狗腿子冲上前来,五花大绑,横拖倒拽,把年轻人押到乡公所。年轻人是谁?照红艳的爷爷,甄明仁。知道的人都认定这小子死定了,大乡长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可是大出人们意料:下午甄明仁就被放了出来,这下真的成了“名人”。不过这事没完,甄明仁和他本家侄子、大乡长甄仕达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话讲不及,腊月二十几,甄明仁被传到乡里,乡长出乎意料的客气:“小叔叔,有一件美差让你去办一下。”甄明仁高个子,浑身是力,说话办事直来直去,好像是个愣头青,但此人胆大心细,不是莽夫。心想:肯定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乡长有命哪敢不从。”“这不马上过年了嘛,山里面有一支抗日队伍物资匮乏,我想方设法筹集了一些,可是无人护送,想来想去,我们乡、我们家族能办事、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甄明仁立即明白:这是借刀杀人。那支队伍离这儿一百多里,有官道可以到达,路上必经一镇,镇上有日本鬼子的据点,赶着十几辆牛车,等于送死。如果不答应,乡长必饶他不得。“行,这是好事,不过赶车的人、行走的时间由我定。”“可以,但一定要送到。听说你老母亲身体不太好,我会派人照顾。”这就扣住了甄明仁的命脉。甄明仁智慧,连夜跑到抗日军的驻地,见到了指挥官,说明有物资送上,要求配合。商定好之后,指挥官派了十几名战士化装成老百姓,秘密赶往乡里,押车上路,天黑到达镇子外围埋伏。抗日军在镇子的另一个地方发动袭击,据点鬼子前去增援,牛车顺利通过。当时的鬼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兵力不足,首尾不能相顾,这一计划得以成功。甄明仁连牛车和牛一头也没往回带,还让指挥官打了收条。甄明仁回来交差,奉上了收条。乡长吓得差点尿裤子,上面写道:
今收到甄仕达所送给养如下:步枪一百支;子弹一万发;大米两万斤,猪肉二十扇;香油五百斤。俱已收到,特付此条,以作证据。(还真不少)
送物资时就算被鬼子抓住,也没有证据表明是他甄仕达所为,但这张收条要是被鬼子看到非灭了他九族不可。甄仕达心想:你小子是在给我使坏,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趟物资送过之后,没几个月日本鬼子投降了,蒋介石回来掌权,像甄仕达就是大汉奸,是要清算的。保密局已经找到甄仕达胡作非为的证据,把他抓了起来。关键时刻,那张收条救了他:暗中资助抗日军队,功过相抵。甄仕达有钱,上下打点,不但保住了命,还保住了乡长职务。按说这要感激甄明仁才对。但是甄仕达恩将仇报,总找机会报复甄明仁。不过甄明仁一方面是同宗叔叔,一方面甄家那一支人丁兴旺,没有罪名也不好轻易下手。
日本鬼子投降不久,蒋介石也颓势凸显,兵力越打越没战斗力,****却节节胜利。报复甄明仁的机会又来了。甄明仁又被叫到乡政府:“小叔,上次你运送物资抗日,功不可没,而且给我带来了收条,救了我的命。这次不同,物资数量大,有枪支弹药,还有粮食,而且路途遥远,送给大山里的刘邓。”甄明仁心想:和上次一样,也是借刀杀人。这一路上有好几个大镇,还要经过一座城市,到处是国民党军队。“我有要求:先给我三百大洋,我有用。”“行!”甄仕达当然也希望物资能送到刘邓的手里,答应了。甄明仁翻山越岭,专走难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