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示意他跟上:“随我来。”
注意到正堂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他自讽一笑,摇了摇头,硬着头皮,随着书三页一同踏了进去。
“书叔,一飞哥哥。”
“书先生,少主。”也真和大鼠两人连忙抹去脸上的疑惑,俯身福了福身子。
他笑了笑,故意避开了也真眼角还未褪尽的惊讶。他胡一飞竟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半年之久的女子落魄成了一个偷听他人讲话的流氓,真是可耻可笑。
“一飞,我有些话要对你讲。”书三页有意似无意地左右瞟了两眼也真和大鼠,他们连忙做辑退下。
“书叔,一飞哥哥,我和大鼠哥哥去看看大门的喜字贴贴得可端正。”也真笑着拉过大鼠的手,三步一回头地推出了门外。
从始至终胡一飞一直忍住让自己不要当着也真的面落荒而逃,自从他在溪水间提出与也真的婚礼继续后,他的脑中再也甩不开李辛瑗的笑靥。他不想当他眼里映入也真的笑脸时,脑里却始终想着另一个人。想到此处,他两行剑眉皱得深深的,过了会子,才反应过来书三页还立在他跟前:“书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书三页捋了捋胡子,叹息着开了口:“书叔不知道你为何选择依然与也真姑娘完婚,只是觉得你所做的一切是应当的。”
果然是这件事。书叔,你何时变得这般藏不住心事了,竟让我一眼就能看透:“叔叔所说的一飞都懂,复仇之路有多难走,一飞何尝不知道。如不早日完婚,为……蒙家留下一丝血脉,我胡一飞也难以面对蒙家的列祖列宗。更何况,当初我阻挡不了生别离,自然也拦不下这死相隔。只可惜我对她的一脉深情,就怎么早早死去,而我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他语调微顿,身形也是一抖。“伊人在,天灰也道晴。翩然离,比翼分飞各归何处。如今,她已走,我留不下她,也不会再作践自己,以痛镇思。”
“一飞……”书三页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脸上的伤感亦抹不去。
“时至今日,我大概永远也不能晓得她为何那般不同,却是一个十足的狠心货色。从相识到一人相思再到一人独痛,从来都好像是我一个人的事。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贸然闯进,突然闯出,任任何人都无法将她扣留。总是 以一名过客的姿态傲然挺立,现今又这般伤透了我的心。”不知觉中已有泪点滴落,沾湿了衫口
“你所说的书叔都……也真姑娘……”
书三页一怔,眼瞳里倒映出一个女子的俏影。
“也真?”胡一飞一双眼无力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眼角沾泪、嘴角带笑的脸庞。
“我,我只是忘了那些东西……”她的眼黯然失色,漆黑的眸子里盛着太多的泪,胡一飞知道他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磨得尖利的刀直直刺入她眸中,每刺一下都会涌出大片大片的泪花。
“也真……”他视线下移,他人的眼神可以逃避,可是自己心里的痛呢?就算你不管不问,它就在那里,只要血液还流动,就会在你身上四处窜动,刺痛你的每一根神经。
“一飞哥哥……”她突然轻唤他的名字,咬唇皱眉了会子,却又释然的笑了。“其实在听到一飞哥哥的一番话后,也真的心倒安了不少。也真从来什么都不要,渴求的只是一飞哥哥娶也真的心能始终坚如磐石。就好比蝶恋花,花虽不一定恋蝶,却依旧不舍伤蝶,敞开花瓣,让蝶儿依靠、陶醉。恋人一去何时返,我心如痴情无边。爱之深兮悔难伴,伊人唯恐夜难眠。你对姐姐的爱,也真能懂,却忍不住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