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长安城何处不是一个噪杂、心烦之地。www.la66.com 拉牛牛现如今入了这地牢才发现这四下里阴沉沉、皆为石头所造、坚不可摧的房子倒是一片清静之地。由于我是莫名其妙被抓了进来的,并没有犯什么大罪,或许说他们压根说不出我究竟犯了何等大事,所以我被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一个牢笼里。这样也好,没有人会来扰了我,而我这颗足够烦躁的心恰巧渴望着这一丝静谧。
我双手抱腿坐在牢中,身子靠着墙,低头便可嗅到一阵清香的青苔气味,香甜好闻。我常常会静下心来,嗅上一鼻子,享受着那一缕清香从鼻孔而入直袭心田的畅快之感。挂在牢房外有一盏小灯,整日地点着亮着,发出昏黄的光芒。我偶尔会往外刻意靠一靠,让身子汲取一下这难有的光照。
我不知自己这副呆呆的傻样究竟维持了多久,终于醒转,只觉脑袋里盛满了东西,快要裂开溢出似的。我任凭眼际的泪珠滑落,几次伸手欲擦,又不想做无谓的挣扎,遂又叹着息垂下了手。
所幸看守的狱卒也是一个安静沉默之人,和我相处了三天三夜,他一句话也未曾说过。真是一个闷人,我在心中戏谑道。
我偶尔会抬起头看他,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或许更小,却一脸严肃。许是整日耗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又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有些营养不良,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刘海稍长的一边遮住了眼角,落到眼尾上。他嘴唇瘪着,鼻子又是塌塌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有点像荧幕中的硬汉。
这三日,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想了很多事全文阅读。接连三日,每日都有一些犯人被拖了出去,那些犯人哭喊着,挣扎着,他们很害怕,因为人人都知道,被狱卒拖出大牢意味着什么,你再也不用回来了,而你也哪里也不需要去了。
每次听见他们的哭嚎声和求饶声,我都会抬眼淡淡地瞟上一眼,我知道我是不甘心死亡的。我曾对汉景帝发了誓,要助刘彻即位;也曾对子夫承诺,要代替她继续活下去,帮助她完成她的三个愿望。而今,即使身陷囹圄,我也不会违背了自己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到了第四日,又有一个犯人被拖了出去,却没有像其他犯人那般怕死地一声声大哭着求饶,只是面朝东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声盖过一声。末了,他一脸平静地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低声道了一句:“愿我刘氏一族能度过此关”,随即提步而去。
我的心急急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喘息声缓缓加重,我捂着胸口,掩盖不住自己乱纷纷的心思。心中一遍遍回放着 那一个个犯人被拖走时,我无意间瞟的那一眼,顿时全身一冷,身子止不住地颤动。我见过的,他们的囚衣接近胸口那一角,无一例外都潦草地写上了他们的名字,他们无一例外都有着同一个姓氏,他们都姓刘!
窦氏的毒爪伸得可真长,连这些平时上不了台面、丢了刘氏脸面的犯人也不肯放过。她这般地下得了手,是因为害怕吗?害怕着如果自己漏掉了任何一个,日后有一天会被那个万幸活了下来的刘氏后人硬生生地夺去了性命。这窦氏表面上是高高在上的一朝太后、母仪天下的慈母,暗地里却是一个连自己的亲生骨肉和一个身份卑微的官俾也不肯放过的卑鄙小人。我绝不能让她称了心如了意。
我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出了这地牢。
机会就在今晚。
每天晚上约莫两更时分,外头便会有人送来酒菜供这些整日守在阴暗地牢的官爷们消遣。每逢这时,那些官爷们都会到外头喝酒赏月。说是赏月,只不过是粗鲁汉子间划个拳喝壶酒,怕牢中那些一年也吃不上一块肉的囚犯们见了怨声载道,破坏了官爷们玩耍的气氛。不过,这时都会留下一个最沉默寡言的倒霉鬼看守牢房,这自然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现在已经三更了,此次不容有失,不成功便成仁。
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在地上来回地打着滚,一面强憋着不将胃中的食物吐出来,一面扯开了嗓子装出颤音,大声叫着痛。
我这种天生爱拼命、爱拼死命的小女子今天似乎碰上了一个难搞定的对手。那名狱卒只是微睁开眼,打量了我一眼,便回头一脸安然地闭目养息。
眼看着戏演的不够真,这个年纪轻轻却心态老成的小狱卒无动于衷,并不吃我这一套。我心中一狠,咬咬牙,腰一直,掀起上半身子,重重向墙上砸去。我吃了这一记狠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又故意喊了一声“好痛”,静静蜷在角落里,一声不发,以静制动。
许是我那一声呻#吟是真实有感而发,那狱卒吃了一惊,缓缓抬步走了几步,打开了门锁。不一会子,他便在我身旁蹲下了身子,开口问了一句“你还好吧”,语调生硬,是那种例行公事的无以为然。
我猛然睁眼,冲他露齿皎洁一笑,一个抬臂,将手中的碎石块使了轻劲砸向他的脑袋。由于拖出了大半的人,地牢较几日前安静了许多。那一声“嘭!”似乎被放大了几倍,听起来特别清晰。他一痛,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