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峰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糟糕到了极点,暂时不能担任总经理一职。程海龙召开了一次没有董事长的董事会,各大股东心知肚明地一致通过程海龙的总经理任命,陈恪也正式成了红山集团总公司的副总经理。
林媛媛和魏兰一死,王静就成了闲人,陈恪当然不能让她流落别处,让她当了自己的秘书。对于那起三死一伤的绑架案,王静心有余悸,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和陈恪而起,细说起来谁也脱不开责任,但人家陈恪是程家的人,出了什么事都怪不到他头上,自己就不同了。所以她把嘴闭得严严的,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安心地为陈恪工作。
陈恪接近红山这个庞大企业的内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之前他却并未像现在这样关心注意它的一举一动。没过多久,红山集团的底细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同时也开始确实相信了王勇的话。
红山集团以药业为主,旗下几个分公司分别经营着建材、餐饮与娱乐多种项目,但总的来说,真正能支撑企业运作,为企业带来巨大收益的,还是药业。在最初时期,红山杀入药品市场真的是举步维艰,所以程红山才不得不大量吸收资金,将企业变成了由程家控制百分之六十股份,其它十几家股东控制百分之四十股份的股份制公司。然而这样做却切实地为原来的红山制药公司带来了好处,让它成功上市,在几年间变成了红山集团,有了今日之规模。
然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药品行业的竞争就越来越激烈,红山的主业也开始走了下坡路。陈恪粗略地统计了一下,目前的红山集团虽然号称拥有十几个亿的资产,但刨除了银行贷款、股东分成以及种种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损失,真正归程家个人所有的资产数目,不会超过两个亿,而这其中还包括一些占地面积庞大的专业厂房和数千万计的积压产品。这两种东西表面上看,也是钱,但实际上一旦红山集团发生危机而破产,它们将立刻变成了钱不值的废物——厂房的规模太大,普通企业根本买不起,而且又地处郊外偏远地区,无法进行商业开发,只能砸在手里干看着;而药品,卖的就是个牌子,一旦红山倒了,那数千万的产品将随之变成没人要的垃圾。
陈恪算了一下,如果红山集团真的不行了,程家最后所能得到的,只有一千多万。这一千多万就算程红山一分钱不要,都平均分给四个子女,每人也不过只能得到二百多万。二百多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笑巨款,然而对于程家这些人来说,却不过是小钱。陈恪紧盯着红山集团这几年间的业绩,发现它的败亡已经变成了迟早的事。算清了这些,他也就想通了程家人为什么会去干制毒这种掉脑袋的事了。
他不用想也猜得到,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那个大毒枭肯定就是程海龙。他注意到,采购部和总公司直属制药厂的负责人,似乎都与程海龙有着特殊的关系,而且有趣的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担任着这些部门的领导职位,既没得到过提升,也没被降过职。这如果在政府机关内,的确是属于正常现象,但在这种单纯以个人能力决定地位的企业里,却有些说不过去了。作为一个部门的领导,干出了业绩就必然会受到褒奖,时间长了自然要得到提升,而如果没有业绩就说明无能,必然会被降职甚至辞退,像这种多年来不升不降的,的确可疑。
他把这几个部门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暗自一笑。控制了采购和制药这两个部门,不就等于有了一条大型生产线吗?想瞒天过海地暗自搞毒品生意,又有什么难的?
然而推测归推测,王勇需要的,是切实的证据。陈恪知道,想找到这样的证据是非常难的。
而这天夜里,更令陈恪烦心的事发生了。当他躺在床上,正思考着调查证据的事,程海玉突然翻过身,轻轻地抱住了他。他随意地抚摸了几下程海玉的头,轻声说:“快睡吧。”
“最近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程海玉把头贴在他胸口,“公司那边的事,是不是很烦啊?”
“还好。”陈恪不想和她多说,随便应付了一句。
程海玉抬起头,注视了陈恪很久,突然说:“恪,我们结婚吧?”
这打了陈恪一个措手不及,他愣愣地看着程海玉:“结婚?可……可最近家里接连发生这么多事,大嫂刚死不久,大哥又变成那个样子,我们这时结婚,不太合适吧?”
程海玉低下了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结婚啊。你听说过‘冲喜’吗?老一辈人好像都挺相信这个。谁家里要是有什么祸事,就立刻办一场风光的婚事,这样喜气就能冲散晦气了。这一年里咱们家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我真的害怕……恪,咱们就用婚礼来冲散晦气吧!”
“别胡说。”陈恪拍了拍她的头,“那都是迷信的东西,你别胡乱相信,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咱们在这个时候结婚,不但冲不散什么晦气,恐怕会给家人带来更大的伤害。你看大哥的精神状态,他一下失去了三个心爱的女人,你这时非要让他看一场幸福的婚礼,他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吗?”
“可是……”程海玉犹豫了半天,凑近陈恪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