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陈恪在房间里抱头痛哭。
在计划即将成功的刹那,他当了逃兵。他不能不当逃兵,面对着那样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女孩,他做不出如此残忍的事。他的脑海中一直有程海玉赤裸的身影在晃来晃去。在他的想象中,程海玉用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看着自己,而那双眼睛,一会儿又突然变成了林思思的眼睛。林思思和程海玉的身影、面容,在他脑海中交织纠缠,让他发狂。
当眼泪流干,陈恪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决定放弃程海玉这条线,而改行程海波这条线,虽然这有些冒险,而且不容易快速接近程家,但却是目前惟一可行的一条路。
第二天上午,陈恪来到了程海波的武馆里。这家武馆规模不小,除了普通武馆里常备的擂台、沙袋等武术专业器材之外,还有全套的大型健身器材。武馆里开设了近十种武术班,空手道、合气道、跆拳道等等一应俱全,陈恪一进门,就有教练迎上来和他热情地打招呼:“您是想学习格斗术,还是要办健身会员卡?如果是办卡的话,还可以免费学习一种格斗术。”
陈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一边观察着这座武馆。在他想象中,程海波的武馆里一定是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但没想到,这里却真的是一座正经的武馆。
正在参观时,程海波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到陈恪,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热情地向陈恪伸出了手:“怎么是你?”
陈恪冲他微微一笑,和他礼节性地握了握手:“你在这里学拳?”
“这是我们的馆主。”旁边的教练不失时机的介绍后,就忙着指导几个学员去了。程海波看着陈恪,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别当真,我就是开着玩的。主要是为有个地方活动活动,出出汗。你到这里来,该不是想……”
“我也是想找个地方活动活动,出出汗。”
两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对于昨天的事,程海波连连表示道歉,而陈恪也相应地说了些客气话,并询问了伤者的情况。谈话中,陈恪渐渐了解了这个脾气火爆的年轻人,对于怎样攻克他这座堡垒,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程海波的武馆经营得不错,但这完全与程海波无关。程海波名为武馆的馆主,实际上却并不授课,对于武馆的经营,他也从不插手,一切都由一个名叫雷志新的人负责。雷志新是一个比较踏实的中年人,有一定的社会关系,也有一定的经营能力,据说从前是一家国营大厂的厂长,在厂子破产后,投靠了程海波,替他经营这个武馆。应该说,雷志新个人是比较有能力的,过去的失败,只能归结为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下的必然。
程海波将雷志新介绍给陈恪后,又依次介绍了各个武术班的教练,和主管健身的教练,陈恪礼节性地一一和他们点头问好后,和程海波来到了馆主办公室里。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馆中馆,这间大厅一样的房子中央是一座大型擂台,墙边悬挂着好几只沙袋,只在靠近窗子的地方放了一张大办公桌。
程海波一进屋就脱掉了衣服,露出肌肉壮实的上半身,对陈恪说:“再打一场怎么样?”陈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程海波从墙上摘下两副拳击手套,扔给陈恪一副,陈恪看了看,将拳套扔在了一边。
“你一直都戴着这种东西进行实战训练?”
“是啊。”
陈恪摇了摇头:“难怪你的实战本领不高。”
这话让程海波有些挂不住,脸色微微变了变。陈恪知机地及时解释:“人的手是非常伟大的,人类拥有的一切,都是用它造出的。人手的动作是最精细而准确的,如果你用厚厚的拳套将它包围住,你就失去了自己最灵活的武器。现代体育格斗的最大弊端,就是限制了手部的自由活动。”
这套理论听得程海波连连点头,连忙向陈恪请教起来。陈恪滔滔不绝,说得程海波一愣一愣的,心中对陈恪充满了无比的敬仰之情。陈恪则在心中暗笑,他知道,自己和程海波之间的亲密关系,已经因这一点共同的爱好而建立了起来。
一番讲解后,陈恪大方地用行动对程海波加以指点,在弯来扭去的擒拿技法、以短破长的肘膝撞靠技法和变化多端的拳、掌、脚、腿功夫中,程海波对陈恪的敬仰有如江河之泛滥,大海之奔流,生生不息,长流不止。他对陈恪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充满了相见恨晚的激动情绪。
这一天,程海波和陈恪的心情都很愉快,中午,陈恪应程海波之邀共进午餐,两个人在酒桌上都喝了不少,山南海北,天高地远地聊了近一个下午,顺便连晚餐也在同一家酒店的同一个包间里吃了。这顿饭让双方知道了彼此的名字和家世,算是让两人正式认识了。喝到一半时,程海波突然跪在地上,说什么也要认陈恪为师父,而陈恪则用一种极为特殊的心情,默默地接受了程海波的跪拜。最后程海波喝得熏熏大醉,陈恪也有些不胜酒力。
离开酒店时,天色已经漆黑,城市披上了它华丽的灯火外衣,使有些在白天里显得颇为难看的建筑,也变成了梦幻一样的美丽宫殿。看着这些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