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立夫手工制作这些食晶时,夫人孙禄卿给他当副手,切豆腐,理粽叶,伴调料,干得十分起劲,正是“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有时闲下来,陈立夫看书,孙禄卿则重操旧艺,画上几幅国画,拿到镇上去卖,也可聊解无米之炊。每日劳动,虽十分辛苦,但夫唱妇随,相濡以沫,日子过得十分惬意。重返台湾
在得知陈立夫的鸡场毁于大火的消息后,蒋介石曾表示关心,他让蒋经国给陈立夫写信,希望陈立夫能回台湾工作,并先后开出了一些工作岗位,如驻联合国代表、驻日本大使、考试院长,驻西班牙大使,驻希腊大使、巡回大使等,但都为陈立夫一一拒绝,虽然他很想回台湾,但不愿在自己困难时去接受别人的施舍,这是他的性格。
后来陈立夫夫妇重振家园,渡过了难关。正当他们在“不觉辛苦亦觉甜”的村野生活中过得十分顺心的时候,1966年10月,又收到了蒋经国的来信,信中说:“今年适逢家父80寿辰,准备好好庆祝一番,亲朋故旧能济济一堂,也算图个圆满。”邀请陈立夫回台湾参加庆祝活动,并盼能返台定居。尽管陈立夫与蒋介石有过那么多的恩恩怨怨,但他仍然是忠于蒋介石的;再加人至暮年,锐气消尽,过去的恩怨已被岁月的流逝所洗褪;而且,他在困难时,蒋介石给他寄过钱,有过工作安排,这些帮助令陈立夫心存感激。因此,他不想扫蒋介石的兴,便答应了蒋的邀请。
去参加蒋介石的生日庆典,以什么作为寿礼呢?陈立夫颇费了一番心思。他还清楚地记得,1944年,蒋介石过生日的时候,朱家骅为了讨好蒋,请人铸了9个直径2尺的铜鼎献给蒋介石。结果,美国人对此大肆渲染,说蒋介石让人给他献九鼎,寓意是想当皇帝。国内舆论也紧跟其后,指责批评蒋介石的封建思想,搞得蒋介石不好下台,气得蒋介石大骂朱家骅“混蛋”,而朱家骅画虎不成反类犬,此后,仕途受累,一蹶不振。过去的历史已成教训,陈立夫知道自己虽早已远离政坛,但也是个敏感人物,寿礼送的不适,会平白招惹是非,马虎不得。基于这些考虑,陈立夫便把自己多年精心钻研所著的《四书道贯》作为寿礼。一则,表明他不过问政治的意愿,以文化品物作为寿礼,志趣高远,符合气氛;二则,蒋介石国学根底深厚,但多年来,人们只知他是军事人物,寿庆上来个附庸风雅,蒋介石会高兴。
1966年10月26日,陈立夫悄悄回到台北,虽然如此,还是有人知道了他的行踪,一些记者拥向机场。陈立夫一下飞机,就对守候在机场的新闻记者表示:“此次返台,专为总统祝寿,别无他意。”希望媒体不要过分渲染他的返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在“总统”府,陈立夫见到了蒋介石,他发现,这次返台,蒋介石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和过分的亲热,紧紧握住陈立夫的手不肯松开。陈立夫深受感动,即捧出寿礼,献给蒋,蒋介石接过来,见是一本书,果然十分高兴,他饶有兴趣地翻开扉页,口里喃喃念道:“四书道贯”。
陈立夫一生风风雨雨。但是他晚年能够抛开党派成见,呼吁台湾海峡两岸和平统一,振兴中华。这也是值得肯定的。陈立夫诚恳地说:“这是我在美国学习《易经》、整理四书的一些心得,还请总统多多指教。”实际上,蒋介石也了解陈立夫写《四书道贯》的情况,并知道此书在海外有影响,已重印了好几次,而且知道陈立夫将此书作为寿礼的用意,当即表示:一定认真阅读。
蒋介石在生日庆典后,专门邀请陈立夫到慈湖他的寓所去住了一晚上。在慈湖,青山秀水下,两位白发苍髯的老人促膝谈心,互诉肺腑之语,完全像一对知心的朋友。
思古怀旧是老人的通病,陈立夫感慨地说:“立夫身在异地,思乡思亲,如煎如熬,心中没有一日平静……”说到这里,一时语塞,老泪都几乎滚落下来。
蒋介石急忙安慰说:“人老了,总想过去的事,水是家乡的甜,人是故旧的亲。”
“是啊,总想过去的事,可是过去的事没办好,累及总统……真是惭愧啊!”陈立夫的话,一半是自悔,一半也道出了自己不快的情绪。
蒋介石听出陈立夫话中的怨艾,便略带歉意地叹道:“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瞻望未来才是重要的。”顿了顿,蒋介石正式向陈立夫提出邀请,希望他回台湾居住。蒋介石诚恳地说:“你还是回来吧,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总不至于在外漂泊一辈子吧。趁我还在,早作些安排,晚年可以过得安稳一些。果夫去了,我必须为你负责,否则,百年之后,我何颜面重见英士先贤。”
听蒋介石提到他二叔的名字,陈立夫感到与蒋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久已淡漠的“蒋陈情结”又清晰起来。对蒋介石的邀情,他默默无语,不再拒绝。蒋介石的态度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变化,是由于陈诚逝世了。蒋经国通往“总统”宝座的道路已经铺平,陈立夫也垂垂老矣,不能对“太子”造成任何威胁了。对此中微妙,陈立夫十分清楚。但多年客居异国的生活使他感到孤独,他十分想念自己的祖国,台湾虽然不是他的故乡,但总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