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正在为这事十分烦恼,杜月笙的这个意见,正中下怀。
所有的烟土由公司负责运进,这样由公司统一派人保护,绝对可以做到万无一失。而各土行的老板们,若是要烟土,就到公司来进货。
“这个主意好!”桂生姐说,“索性场面搞大点,把全中国的土都弄来……”
黄金荣连忙摇手,“生意大小,不在场面。这个公司,名义上只经营房地产,这样,我这个探长才能对外面交代过去。”
桂生姐又说:“那人手?”
“不必大多,再加上啸林与廷荪就够了。”
“对,对,”杜月笙不住地点头赞同,“啸林大哥,浙江杭州一带是熟门熟路,又认得省长、督军,人头也熟,负责这一路最好。廷荪兄弟盘打得邪气,门槛也精,商界兜得转搭得够,由你出面打交道,当经理。”
如今的杜月笙已不是等闲之辈了,他推这个干啥,那个当什么,唯独不提自己,是以退为进。“推销”、“经理”都非决策人物,尽可让别人去干,他现在要的是掌握运筹帷幄的最高决策权。
“不要搞那么多花头了”。黄金荣说,“月笙,你做经理,啸林、廷荪你们俩做副经理。”
“我一定卖力!”此时,杜月笙便不推辞了。
狐狸传说
交游广阔皆大好佬。
自从张啸林参与了他们的集团,大公司的触须,开始向官场和军界发展,1921年前后,全国各地的军阀、政要,但凡有个局面的,莫不在上海设有代表,或办事处。由于租界及上海市特殊地位的形成,在南北对峙,各省四分五裂的情况下,上海成为颇形微妙的政治中心。和议在上海进行,政治家或政客在此发表对于国事的意见,政治和军事的秘密交易,情报的搜集和交换,军饷、政费的筹措,搜购军火,运销鸦片,下野政客军阀作避难所,乃至于各个地方货物之出口及采办,秘密性质的观光游历,眷属家人的侨寓,少爷小姐的入学出洋——那些代表们办理着五花八门,包罗万象的事务,他们必须耳目灵活,手腕敏捷,始能完成那许多复杂纷纭的工作。倘若他们能够结交当地有力人士,凡事都会方便得多。杜月笙和张啸林看准了他们的这种需要,尽可能的和他们接近、结交。于是,以这许多代表为媒介,他们逐渐打进了政治与军事的高阶层,全国各地的政要和军阀,都和他们建立了密切的关系,深厚的友谊,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的名字,开始在各地响亮起来。
各地派驻上海的代表,大都和他们的上司有着较深的关系,他们任务特殊,于是经济来源也旺盛,可以尽情挥霍,无须担心报销问题。在上海闻人如杜月笙、张啸林面前,他们特别的要表现得阔绰大方,相反的,杜张自许为黄浦滩上的大亨,手面又怎可示弱?于是每逢他们交际应酬,吃喝玩乐,那种奢侈豪爽的作风,堪称惊人,往后影响广远的“海派作风”,杜月笙和张啸林以次诸人可谓为“始作俑者”。
北洋政府,革命党人,四川军阀,东北大帅,纷纷的和法捕房的总探目黄金荣,以及他的朋友杜月笙、张啸林等有着或多或少的交情,法捕房的总探目,充其量不过等于时今一个刑警队长,他的职务仅只是侦防弹丸之地的罪行,但是他和他的朋友如果有了喜庆之事,总统、执政、内阁总理、督军、省长、护军使、镇守使……全国各地的军政长官,都会派专差来道贺,或题匾、或赠与、或致送重礼,这不是任何国之大老,或者亿万富翁所能办到的。在民国有史以来最纷扰复杂的政局下,他们竟以卑微的职位,或竟是个白丁,而能获得这么多的荣宠,与折节下交的私谊,更为古今中外,绝无仅有的一大奇迹。
1923年6月13日,北洋军阀总统黎元洪,由于内忧外患,交相煎逼,直系军警声势汹汹地上总统府索响,并且雇用游民组织“公民团”,逼他退位,离开北京。直系大将王怀庆,干脆派兵“请”他上火车,于是这位开国伟人,黎大总统再也无法恋栈了,他仓皇出京,先赴天津,几经努力复位,不获枪杆支持,他遂黯然南下,堂堂大总统要到黄金荣家里去做客。
先是,杜月笙在杜美路二十六号,买了一幢精致幽美、花木宜人的小洋房,得到黎元洪派驻上海代表的秘密通知,黄杜张一商量,觉得杜美路适合这位退职的总统小住,杜月笙雇了工人去修葺一新,并且置备了全套的家具。
黎元洪抵达上海,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以次名人都去迎接,当天由法租界巡捕房总探目作东,备了丰盛的酒席,为黎大总统夫妇洗尘,杜张当然也在座奉陪,黎大总统曾经特地向杜月笙敬过酒,因为他知道杜月笙是黄老板的灵魂,不仅如此,他今后在上海的安全,全部掌握在杜月笙的手里。因为,黄金荣招待黎元洪确够诚意,他对法捕房里多年相从的巡捕还不放心,这一次,他又动用了杜月笙这支小型快速精悍部队,杜月笙亲自率领他的“小八股党”,轮流分班,为黎元洪保驾。
顾嘉棠、高鑫宝、叶焯山、芮庆荣、侯泉根、黄家丰、杨启棠、姚志生,这八位朋友经过一番奋斗,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