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社时天已经擦黑,她空着肚子,若平时她大概早去祭拜五脏庙了,可钱娇阳带给她的消息让她再没有什么胃口了。钱串串拖着步子走在街上,有些漫无目的,她感觉耳朵发鸣,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确切来说她想把自己锁在一个角落,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她就想静静地呆一会儿,不受人干扰,更不想胡思乱想。
味觉总与嗅觉背道而驰,街边小巷子里的麻辣串总藏不住诱人的麻辣香,钱串串往里看了眼,她想到了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总和江平来这种窄街小巷的地方吃东西,即使这样的小吃谈卫生有些奢侈,可味道的诱惑总让他们抵抗不住。
“老板,我要加一份米线,多放麻料和芝麻酱。”钱串串把挑好的蔬菜串递给了老板,不一会儿一份麻香四溢的麻辣串就端到了她的面前。
麻味浓郁,若平时她大概早就食指大动了,可她用筷子翻了几下,终还是放下了。她想到了江平第一次吃这种街边小吃时脸上流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江平第一次吃麻辣串时非硬着嘴说能吃辣,结果还闹出了胃病。
钱串串忍不住想笑,脸却还僵着。热腾腾的麻辣串熏着她的眼睛,眼眶周围雾蒙蒙的。
五年前,自打钱娇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生,她就想宣告给所有的人,并希望能得到支持。而那时,当她看出了钱串串与江平之间关系有些微妙时,她就厌恶钱串串,从没变过;四年前,钱串串终于冲破了她所有的顾虑和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她想有了他,她便是最幸福的人。而那时,钱娇阳终于得知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和别人好了,她当时就恨不得让她的情敌从这世界上消失掉,于是,钱娇阳恨她入骨。
钱娇阳对她说抱歉,钱串串当时什么话也没说,她面无表情,因为那些所谓的悲伤在此时都是多余。四年时光,她把自己最爱的男人推了出去,同时她也把这辈子她最珍贵的爱情拒之门外,不想门外就是悬崖,她的爱情摔得粉碎。
钱娇阳对她说,那天她爸爸找她是迫于无奈,钱娇阳把自己关在屋里搞绝食,钱继也没同意,直到她吞下大量安眠药,被及时送到了医院,钱继才算妥协了。
“你爸妈的死,和你那个李姨没什么关系。”
“二叔结婚后,就断了和那个李云梅的联系,他们再没私下见过面,当时我爸迫于无奈,欺骗了你。原因全在我,请你原谅,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请你原谅我爸。他快不行了,这几年,他心里一直有这么一疙瘩,再没安心过。他说他总能梦见二叔和二婶,他说他没脸见他们。”
钱娇阳当时说这些话时,她哭的痛苦欲绝,这样的哭声引来了周围很多双眼睛,他们在注视,在窃窃私语,人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如果够时间,钱串串想,大概这些人能编排出一部上佳的狗血剧。可如今,这只是她要面对的现实,钱串串漠然的看着钱娇阳,好像眼前的事与她无关,她只是个路人,看看热闹便够了。
“堂姐,求你了,当年是我年幼无知,撺着我爸欺骗你,其实后来我很后悔,江平从没因为这件事而对我有什么改观。我当时就是脑子不听使唤,一根筋的就一想法,我看不得你和江平在一起,我过不来我自己那关。”
“堂姐,你能原谅我爸么?他是无辜的,原因全在我,是我的错,求你了,看在他快……他现在唯一的奢望就是你能原谅他,求你了……”
钱娇阳早是以泪洗面,可她却付之一笑,冷着音道:“原谅?我做不到。你说你年幼无知,所以你当年的一个私欲就该由我来买单,由我一笔勾销?你说大伯是无辜的,那被迫接受谎言的我就不无辜?还是从始至终都不知其中原委的江平不无辜?你现在和我说抱歉,请我原谅,那我是不是该向这四年荒废的光阴磕头认错,请求原谅呢?”
钱串串站起身在走过钱娇阳身旁时,她停住了脚步,侧目淡淡着说道:“他心里不好受,你大可随便编几句回他,反正这对我来说早已毫无意义了。”她微微叹了声气,“钱娇阳,爱情本就是自私的,没什么公平可言,我和他打小相识,你说我是近水楼台也行,说我是先入为主也罢,可在这爱情里还有一句话,爱情无关时间的长短,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求也求不到。”钱串串不知这样的消息如今对她来说还有何种意义,她空乏一笑,从钱娇阳身旁漠然的走开了。
眼泪溢出了眼眶,泪痕毫无轨距可寻,她越哭越汹涌,早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一碗麻辣串都能招来这么多眼泪的,恐怕找遍全中国都难找到第二人。
正当此时她手机响起了铃声,钱串串无心去看是谁便接听了。
“钱串儿,我有件事得告诉你,哎,你听了以后也别有什么想法,咱这只是证实,只是为了让你以后能更好。”章月搜刮了他所能想到的所以词汇,尽量不想刺激到她。
“你说吧,我还能想什么啊。”钱串串笑了笑,低着头看着早已泡发的米线。
“最近我辗转找到了当年为钱伯伯开车的司机,小王,经他证实,你大伯说的那些事纯属子虚乌有,所以啊,钱串儿,你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