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假,三年后的今天,她已经没法面对这个会把自己宠上天的男人。即使她知道若能和江平在一起,一定会很甜蜜。可甜蜜并不代表着能幸福,甜蜜可以是两个人的事,而幸福却总要参杂些别的人,比如李姨。钱串串可以用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原谅李云梅当初的行径,可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说服自己还能和她的儿子在一起。
在一起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她将面对李云梅,而那曾说服自己原谅李云梅的一万个理由里,却没一条是原谅的同时还能接纳这个人,因为她无法遗忘这三年间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要放弃,信念如死寂的灰尘一般压抑着她。
钱串串犹豫了片刻,决然道:“我不同意,咱俩没戏。”
“是么?”江平冷哼一声,沉声道:“那来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何要选这所学院,这所在沈、阳的建、筑、类、学院。”
钱串串语塞,江平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气势更是咄咄逼人,仿佛她心底里的那点隐私全被他揭开了一般。当初在选学校的时候,霍丞志曾问过她想考哪所大学。本先她自己的目标只是想上一所省外的大学,可霍丞志这么一问,她脑子里反倒蹦出了15岁那年的暑假在小木屋里江平曾对自己提起的一件事。
他说到了儿时的一段趣事,他说自己想要建一所大房子,他说为了这房子要上一所建筑类的学校。如果这些话还能作数,那是否可以当做他们之间的约定?
一时间,她的脑子里全是江平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最后她肯敲定沈阳也是想就此赌一把。她想如果江平还记得那个约定,如果他没忘记她还有个大伯在沈阳军区任职,也许他们就能相遇,只没想到她的这一想法会与江平的刚好吻合。
她的大伯钱继,即便在她父母过世时,并不想收留她,加之自己从小就在B市的军大院长大,乍然挪到别的军区,适应起来也是件麻烦事,因而她宁可在江家寄养也不愿来沈阳寻亲。可当她孤身一人被迫留在四川时,内心想要寻亲的念头就越发强烈。人总要有个根,不然就真如落叶一般,至死飘零。
“沈阳建筑学院”那天钱串串对霍丞志说完这所学校后,她的嘴角就一直泛着笑,也是这两年里霍丞志头一次见她会笑的这般灿烂。
“江平,我想选哪所学校与你有什么关系?”钱串串故作气恼,她只想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还不知会不会被他察觉。
“关系可大着呢,依照我的逻辑推断,你之所以会选择沈阳的建筑类学院,让我不得不认为你还是希望和我重逢的。”江平勾了勾唇角,他眸子在月光下尤为发亮,此时他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迫使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她当初是期盼着能与江平再见面,可人就是如此,在没拥有时总想着拥有,而真的拥有了又会有太多顾虑。但如果时间能逆转,转到她填报志愿的时候,那她的选择仍旧如此。
“所以,你的结论是?”钱串串也没心劲儿和他玩儿猜心游戏了,直截了当的问了句。
“我帮你认亲,而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们在一起的事儿。”江平压低了身子,将脸侧在钱串串的耳边,慢条斯理的和她说着。保密,她的言下之意便是不打算让他的父母知道,江平微微蹙眉,以沉默回应了她的请求。
钱串串见他没再多反应,心里反倒没了谱。现在的江平变了许多,再不是原来那个情绪永远写在脸上的江小平了,他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滴水不漏,让她猜不透此刻他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时候甚至连她都难以相信这就是江平。沉默、内敛、成熟,这些曾与江平不搭边的词汇如今却可以作为他的代名词,令他更加夺目耀眼。
从福利院回来的路上,两人各揣心事均不多言,唯一的一次交流还是在选择交通工具上,江平嫌天色已晚外加车上人多拥挤,就不想搭乘公交,他刚抬手想要拦出租车,手就被钱串串拦下了。
“这边离公交车的始发站很近,根本不会挤着咱们。”也许是这三年在麦家的成长,让她对金钱有了更多的认知,生活上能省则省,可自从与江平重新相遇,每回见他挥金如土的样子就肝疼,真疼,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人多不多这事儿谁也不预料不到,除非你还希望咱俩像上午乘公交那样。”江平仰唇,笑的甚是流氓。
钱串串微怔,想到上午乘车时,她和江平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时,脸刷就红了。等她愣过神时人早已拦下一辆出租车,此时她就算再不想浪费银子也没的回击了。
“呦,咋和小时候一样啊,说个啥都能脸红成这样。”天色虽暗,可趁着夜灯看去,她脸上的绯红还是略微明显,江平一时没忍住,就拿她开起玩笑了。
“切,谁脸红了,明明是外面灯光的问题!”钱串串怒瞪了他一眼,手指了指车窗外的霓虹彩灯,死磕着不肯承认是自己脸红了,虽说她已经感觉到脸发烫了。
“行行行,这就是光线问题。”江平随口回了句,心想,今儿这光照也是有选择性的,就照着她白里透红了。
几句玩笑话打破了之前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