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立于窗前,望着新制纺车在晨雾中泛着幽光。六枚锭子如六柄银梭,在晨光里隐隐流转,仿佛藏着改天换地的力量。
午后,秦拴柱匆匆赶来,带来了戒指成功出手的消息。
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交到秦立手中,兴奋地说道:“叔,这戒指可算卖了个好价钱!总共二百六十两银子,按咱们说好的,我拿了八十两,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秦立接过钱袋,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对秦拴柱连声道谢。
有了这笔钱,他不仅能改善家中生活,还能为前往西冷寺以及后续的计划做好充足准备。
昨日佟九龄让一个心腹过来传递了消息,智海那边已促成西冷寺的僧团提前出发,让秦立可以去找澄净师父了。
待秦拴柱离去,秦立请秦二嫂来家里住,照顾婉儿,因为李家的威胁是没有解除的。
秦二嫂自是应诺,让秦立放心。
秦立把方才秦拴柱拿来银子,取出了大约五十两,剩下的一百三十两都留在家里了,然后开始着手准备前往西冷寺的行囊。
他将天机卷轴、《器象开蒙》以及一些必要的衣物、干粮仔细打包。
秦婉儿在一旁看着哥哥忙碌,眼中满是担忧:“哥,你这次去晋陵府,那些人都很坏,可要万事小心啊。”她想起了孙子言那些人。
秦立摸了摸妹妹的头,微笑着安慰道:“婉儿放心,哥哥自有分寸。你在家要听二嫂的话,照顾好自己。”
秦二嫂也走了上前,揽住了已是泪水涟涟的秦婉儿,“立哥儿,你放心去吧,前几天已在院子中装了机关,我们这段时间会小心行事的。”
秦立点了点头,“那辆改造后的纺车,二嫂你这段时间多操练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问题。时下也不急在一时开作坊或卖掉它。”
秦立同样是喊了之前那两个轿夫来,他现在虽然已无大碍,不过目前走数十里路,恐怕还是不行。
送秦立上轿的时候,秦婉儿又哭了,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秦二嫂目光闪烁,眼神同样蕴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秦立一切都收在眼中,微笑地向两人摆了摆手,上了轿子。
暮春午后的阳光暖烘烘地洒下,秦立坐在轿中,随着轿子的颠簸,他的思绪也跟着起伏不定。
想到即将面临的未知,他的心也有些沉重,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情绪抛下,虽然不是乐天派,不过他一向的念头是,有事躲不过,迎上去解决就是了。
随着太阳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绚丽的晚霞,轿子终于在西冷寺的山门前稳稳停下。
秦立刚踏出轿子,就瞧见了缘正站在寺门处,满脸笑意地望着他。
了缘今天身着一袭灰色僧袍,脖颈间挂着一串色泽温润的念珠,居然整个人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秦经生,澄净师父已等了你一天了。”了缘一边热情地打招呼,一边快步迎上前。
秦立赶忙合掌行礼,说道:“抱歉之至,了缘兄,劳你和澄净师父久等了。”
“此次你要随住持师父他们前往东林寺,可算是见世面了,可惜主持师父让我留在寺中。”了缘边走边说,脸上的神情满是羡慕,东林寺号称大殷朝南方最大丛林,凡是佛门弟子,无不向往,何况这次是有辨经的安排。
秦立也有些微微失望,要是了缘同行,在僧团中,他也有个熟知的朋友在。
“那太可惜了,不过你放心,我这次去一定把辨经的过程记录下来,回来给你。”秦立安慰道。
“那敢情太好了!”了缘笑着说道。
说话间,了缘带着秦立来到了一处幽静的禅房。“秦经生,澄净师父说了,你今晚便在此处歇息,不需去外边的旅舍了,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了缘将秦立引入禅房后,便转身离去,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秦立走进房间,只见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虽然朴素,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
他将行囊放在桌上,缓缓坐在床边,只觉浑身疲惫不堪。
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又强打起精神,从行囊中取出《器象开蒙》,仔细端详起来。
天色渐暗,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笼罩了整个西冷寺。
寺内的钟声悠悠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更添了几分静谧与庄严。
寺内过午不食,不过寺内师父还是安排一个小沙弥给秦立带来饭食。
秦立用过斋饭后,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的烛光,继续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