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细雨霏霏，白云观后厨飘来阵阵异香。
“师叔祖，这味儿比上个月又冲了三成！“小道童捏着鼻子蹦进柴房，青布鞋底沾着可疑的酱色痕迹，“香客们都说咱们道观改行腌咸菜了。“
墙角陶瓮突然晃动，钻出个顶着白菜叶的少年。他两指夹着块黑乎乎的物事，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小豆子你懂什么？这可是用武当派送来的陈年艾草，混合峨眉金顶云雾茶渣，佐以少林罗汉堂的洗脚...哎别抢！“
话没说完，手中物件已被灰袍老道夺去。老道颤巍巍举着油纸包，山羊胡气得打卷：“苏！小！欠！这月第三回偷吃贡品！你当幽冥司的差役都是瞎的？上回把地藏菩萨的供果换成糖葫芦，害得师父他老人家托梦说牙疼...“
“师叔您消消气。“被唤作苏小欠的少年翻身跃上房梁，顺手抄起晾着的豆腐干啃了一口，“我这不是帮咱们创收么？您看自从推出'开光臭豆腐'，香油钱翻了三倍不止。“
窗外忽然传来金铁交鸣声。苏小欠耳朵微动，袖中滑出根糖葫芦签子，粘着糖浆的竹签“嗖“地穿透窗纸。只听“哎呀“一声娇呼，身着翠色襦裙的少女捂着发髻跌进院里，指间还夹着半块没来得及藏好的桂花糕。
“第七个。“苏小欠蹲在窗棂上咂嘴，“这月来偷菜谱的怎么都爱扮丫鬟？上回那个往灶膛塞迷烟的被熏成黑无常，前日往水缸投毒的把自己药成了斗鸡眼...“
“少贫嘴！“院门轰然洞开，胖成酒坛的大师兄拎着锅铲冲进来，“扬州青龙帮的人把山门堵了！说咱家的臭豆腐害他们赌坊生意惨淡，要师父拿'那个东西'抵债！“
苏小欠闻言一个趔趄，糖葫芦签子“啪嗒“掉在少女裙边。他盯着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玄铁令牌，突然拍腿大笑：“妙啊！这位姐姐既然是六扇门的密探，不如帮我们报个官？就说青龙帮聚众...哎别走啊！至少把顺走的酱黄瓜留下！“
雨幕中传来环佩叮当，少女身影已消失在墙头。苏小欠挠挠头，转身从香案下摸出个陶罐，掀开蜡封瞬间，难以名状的气味席卷整个院落。大师兄当场干呕着栽进酱缸，师叔祖的白胡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打卷。
“八十两纹银。“苏小欠捏着鼻子把陶罐塞给呆若木鸡的小道童，“送去青龙帮总坛，就说这是白云观特制'九九归一神仙酿'，喝过之人三日之内...“
话音未落，墙外传来重物坠地声。众人探头望去，只见青龙帮帮主抱着陶罐瘫在泥水里，脸上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苏小欠扒着墙头眨眨眼：“咦？拿错了？这罐好像是给后山野猪配的绝育散...“
青龙帮二十八个壮汉齐刷刷倒在青石板上抽搐，裤腰带不知何时被系成了同心结。苏小欠蹲在墙头嗑瓜子，脚边竹筐里堆满从这群人身上摸来的钱袋，每个钱袋都整整齐齐码着三枚铜钱。
“我说王帮主。“少年吐出瓜子皮，正落在青龙帮主油光发亮的脑门上，“你们大老远来送香油钱就罢了，怎么还自带编红绳的手艺？“
被绝育散染成青面兽的汉子挣扎着要起身，忽然脸色骤变，捂着裤裆发出公鸡打鸣般的惨叫。苏小欠“哎呀“一声拍脑门，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晃了晃：“解药八十两，看在您给野猪计划生育做贡献的份上，打个九折？“
“小兔崽子找死！“青龙帮主甩出九环刀，刀身却在半空“咔嗒“裂成七截。众人定睛看去，每截刀刃都穿着根糖葫芦竹签，糖霜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紫光。
苏小欠翻身落地，靴尖挑起块臭豆腐掷向香炉。只听“轰“地爆响，青烟凝成个三丈高的判官虚影，吓得帮众屁滚尿流。少年揪住帮主衣领，顺手往他嘴里塞了颗麦芽糖：“您这症状得含着糖念《清静经》，记得要用洛阳口音——对了，后巷第三棵槐树下埋着您上个月输给赌坊的裤衩，需要开光服务吗？“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闻钟声震得瓦片簌簌作响。白发老道拄着翡翠烟杆踱出大殿，道袍上还沾着酱瓜渍。青龙帮主见到来人，顿时如见亲爹般扑过去：“玉虚道长您可得管管这妖孽！我们帮派半数的弟兄吃了臭豆腐后...后...“
“后庭生香三日不散？“老道慢悠悠吐个烟圈，“苏小欠，为师让你改良配方，没让你给扬州城搞熏香工程。“
“师父明鉴！“苏小欠瞬间窜上房梁，“弟子是按《毒经》第三卷'以臭攻香'之法，混入了唐门暴雨梨花针的残渣...哎呦！“
翡翠烟杆凌空敲在他脑门，震落三只正在筑巢的喜鹊。玉虚道长伸手接住鸟窝，从里面摸出个油纸包：“唐门暗器换成五芳斋糕点残渣？上个月你拿少林金刚经垫蒸笼，害得方丈大师头顶戒疤褪色...“
院门外忽然传来马匹嘶鸣。但见六匹汗血宝马拖着的鎏金马车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