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奇怪的感觉异常强烈，好似遗漏了什么。吴征及时把搭在书脊上的手收回来，退回过道处。
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他重新审视四周，成排的书架，门口的防盗闸机，自助借/还机器，书籍检索机器，半环形工作台，办公椅。
没什么奇怪的，所以才觉得奇怪。
再次回退……停！工作台。黑色的大理石台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办公用品，为了看清楚细节，他急步走向工作台旁。目光一一扫过，摊开的登记表，笔筒，铺在玻璃台下的值班表，白色的塑料筐，订书机，电脑屏幕……
咦？白色的塑料筐里好像有东西。看着筐里花花绿绿的物品，吴征顿时心头一寒，老古董了属于是，竟然是一些代书板！
“嘣！”
又一声巨响在不远处炸开，他下意识双眼微眯，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淡淡的悲伤袭来。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巨响处集结。第三列，四五排书架中间，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静静地躺着，依然只剩下躯体，头颅损毁。从服饰上看，不是别人，正是高戈。
“尼玛！”周业抿抿嘴，压抑着情绪，“这特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童强和Grace也围过来，站在一旁。前者眼神中透着疲惫，绝望，身体倚靠着承重柱，流露出兔死狐悲的伤感。后者依然双手环胸，面无表情，但死死扣着肱三头肌的指甲暴漏了她的真实内心。
吴征缓缓蹲下身来，默默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年轻身体尚有余温，却不再鲜活，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本书。
“没用代书板。”他言语轻轻，用手轻轻敲敲书架的侧面。每一列书架侧面，都有不显眼的标注“请使用代书板”。
落寞，难过，懊悔，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是他告诉他们，书可以翻阅，没问题。如果自己再早点儿发现，这个女孩儿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不再有多余的动作，他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台旁，从白色塑料筐拿了一个代书板。代书板是塑料制品，很轻，却又很重，承载着一个女孩儿的生命。
其他人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拿了个代书板握在手里。
“抽取一本书后，立即把代书板插在取书的位置上。书放回时，代书板取出。无论是否借书，代书板都要放回工作台。”他的语气有点低沉，叮嘱道。
其余三人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转身向书架深处走去。
翻阅了十几分钟后，吴征开始觉得不太对劲。无它，这里的书籍实在太多，成千上万册。
每次抽取书籍时都要插放代书板，放回书籍时取出代书板，这样的动作不断重复，哪怕是粗略地查找，效率未免太慢了，像是大海捞针一般。
他又退回过道，将代书板轻轻放回白色塑料筐内。
图书馆安静如鸡，代书板和塑料筐发出的轻微撞击声传入三人耳中。他们也停止查找，迅速返回工作台，将代书板放回。
吴征的头朝门外方向扭了下，众人会意，一同返回综合文献库门外。
“吴哥，咋地了？”周业不明所以，用手挠挠头，头顶的呆毛儿依然坚挺。
“书太多了，凭我们几个，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翻完。所以，我们还是遗漏了指向性线索。”周业凝视着地板，思索着。
“你的意思是，钥匙不在书籍中？”Grace挑了一下眉毛。
一次次清理脸部混合物，她精致的妆容早已花掉，妈生眉有些寡淡，鼻头冒出几颗痘痘。
“不，我还是坚持‘钥匙’和书籍有关的观点。只是书籍太多，我们这样盲目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多半在倒计时归零前一无所获。”
“那你有什么想法？”童强坐在座椅上，少见地发言。
“暂时没有头绪，我想再在四处转转看。”吴征眼神迷茫，摇了摇头。
“特么的傻逼图书馆，搞个傻逼演习，名字也特么傻逼，老子就是淋死，死外边，也不该踏进一步。”
也许是预感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周业压抑不住，小声咒骂着。
“你说什么？”吴征心头闪过一丝光亮，暗淡，稍纵即逝。
“啊？我说不该踏进图书馆啊。”周业又挠了挠头。
“不对，上一句。”
“嗯……我说淋死，死外边。”
“不对，再上一句。”
“嗯？我想想…”周业用手抠了抠嘴唇。
“他说，傻逼图书馆，傻逼演习，名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