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朝阳初升。
左怀真肚子在寂静的屋子里发出“咕——”的一声闷响。
这已经是他跪在陆家的第三天了,膝盖下的木地板都被体温焐得温热。
三天时间,足够让一个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冷静下来。此刻,左怀真唯一的感悟就是——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他怎么会相信陆青那个不靠谱的主意?
什么“程门立雪”,什么“精诚所至”,在陆瑾这样的老江湖面前,光靠诚意有什么用?
尤其是陆瑾已经彻底表态不传全性的情况下。
时间回到三天前。
陆青眨着那双漂亮的杏眼,信誓旦旦地说:
“你就继续跪着,我太爷爷最吃这套。我再帮你说说好话,肯定没问题!”
当时他居然鬼使神差地信了。现在想来,多半是被那张明媚的笑脸晃花了眼。
漂亮女人最会骗人,古人诚不我欺。
左怀真苦笑着摸了摸口袋里的老式小灵通。
这三天里,唯一让他坚持下来的动力,就是陆青从陆瑾那里得知他左若童侄曾孙的身份,又跑来他这里验证。
陆青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普普通通的问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通过这一次对话,左怀真知道了,陆瑾已经相信他是左若童侄曾孙的身份。
也正因如此,他起先才会真觉得陆青的计划有一定可行性。
可现在,连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喂,王老板。”他拨通手机里唯一的号码,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左怀真试着撑起身子。
膝盖刚一离开地面,钻心的疼痛就顺着神经直冲脑门,他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泛起一片水雾。
虽然已经得炁,但未经锤炼的身体终究扛不住三天三夜的跪拜。此刻他的膝盖又红又肿,像是塞了两块烧红的炭,又痛又痒。
“哎?你怎么起来了?”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陆青拎着早餐,正巧看见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模样。
她今天穿了件粉红色连衣裙,发梢还沾着晨露,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刚好,快来吃早饭。”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笼包,顺手拉过一旁的藤椅。
反正跪着也是演戏给陆瑾看,她倒是不介意左怀真起来休息一下。
事实上,她这几天一直在劝他起来休息,活动活动筋骨,只是左怀真坚持演戏演全套,吃饭都是跪着吃。
左怀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三天来,就是这个笑容明媚的姐姐,每天变着法子给他送饭,陪他聊天解闷。
虽然主意馊了点,但确实是一片好心。
“不用了,陆姨。”
他别过脸,声音有些发颤,“我回去了。”
“回去“两个字一出口,左怀真突然感觉鼻子一酸。
这两个月来的奔波劳累,四处打听消息的艰辛,还有这三天的坚持,全都成了徒劳。
这种巨大而真实的挫败感,他还从未有过,此刻面对陆青,他更是难以维持情绪,心防一下就崩开一个小角。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急忙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诶?等等!”
陆青嘴里还塞着半个小笼包,匆匆抬头,含糊不清地喊道。
但当她看清少年泛红的眼眶时,剩下的半句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坏了!
陆青心里“咯噔”一下。
这几天相处下来,陆青对左怀真也多了几分了解——青涩但脑子很灵活,还知道许许多多的故事,但肯定不是个爱哭鬼。
现在他哭着离开陆家,陆青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把他弄哭了。
“太爷爷!太爷爷!”
陆青扔下早餐,提着裙摆就往内院跑。
庭院深处,陆瑾正在晨练。
老者身着白色练功服,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掌风扫过,片片落叶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怎么了?不是让你看着那小子吗?”
陆瑾推拳变掌,抬腿扫起几片落叶,继续晨练。
修行没有捷径,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