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劳你出手。”
“我以镇北王世子之名起誓,该清的,一个都不会少。”江步月看了他一眼,只拨马回身:
“红袖楼那边,动得了吗?”
贺珩握着缰绳的指节轻轻一动,语气仍平:“我亲自来动。”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
“我镇北王府的刀,不该用来折辱女人。”江步月的语气淡漠,好似划了一线:
“庙堂之争,纵有明枪暗箭,不过生死杀伐。”“唯独动女子清白……
“………最是下作。”
贺珩肩膀微动,声音不高,却极认真:
“三日。”
“我定送她们回家。”
江步月点头,马头一转,终究道出一句:
“善后之事,可来找我。”
“……我不会追问。”
他不再回头看贺珩。
山门未关,风卷灰烬。
两匹马背道而行。
江步月的白马在灰烬中缓步而行。
“殿下。”
“您方才……究竟在找什么?”
江步月的唇抿成一条线。
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贺珩的镇定、秋山寺的火、那些被掩埋的勾当……还有她。她出现过。
问及故人时,贺珩毫不迟疑的否认,就是答案。她没死。
却不愿见他。
可见了又如何?
江步月的心甫一提起,却又沉沉地落下来。他是质子,从被钉在北霖地界的第一日起,便知此生如漂萍逐浪,唯有利弊二字作锚。
他也做到了。
如今婚约在身,局势已成,他只需顺水推舟,娶倾城公主,回南靖争储一-北霖皇帝乐见其成,身后有南靖世家,甚至想要夺权,镇北王也愿与他筹谋。
众人皆盼他登高一步,他也未曾拒绝。
她死了之后,谁来……都一样。
“明智、果断、大局为重”。
他应当如此。
他也本该如此。
向来不问愿不愿,只问值不值得。
直到今日。
火光之中,那一眼来得太真、太重,叫他一瞬间失了分寸。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锋利、悸动,带着久违的渴望。
若她还活着,他该怎么做?
这问题不该问。
可他,问了。
他向来利弊分明,却唯独在此时失去了答案。那一眼太真,他几乎动了念。
江步月垂下眼,指尖轻敲马鞍。
这念头转瞬即逝。
他不该问,更不该,仅凭一眼,便起了千般念头。山风一吹,他已敛尽情绪,恢复如常。
“走吧。”
“我看错了。”
像在说服别人,又像在说服自己。
可心念一起,便难再止。
顾清澄背着林艳书,走在下山的路上。
她本可以将林艳书托付给贺珩。
但是看着她单薄瘦弱的身躯,此刻,她只怕节外生枝。林艳书还未醒,她必须要亲手将她带回女学。小七的易容已经换上,僧袍已经褪下。
她又变回了舒羽。
前日与楚小小交谈后,只身从女学出发,上山寻人,被陆六绑架的舒羽。舒羽,是秋山寺后山逃出的众女子中的一员。怀中那本僧人的薄册,藏得极稳,日后或可一用。她不慌。
从身份、面具,到出路、证据,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她想,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除非有小人物在掌控之外。
她听见林间有细微的枝叶断裂声。
她的心心里微微一颤。
是脚步声,极轻,也极其迅猛。
她没有回头,只将林艳书往肩上抬了抬,像是不经意的动作。掌心已经贴上了袖口,确认短剑已经不在一一为了脱身,她将它留给了贺珩。
顾清澄低下头加快了速度。
她很快就到半山腰,若是赤练来得及时,她尚能脱身。但似乎来不及了。
响声,从侧后方袭来。
下一瞬,一道凌冽的刀风破空而来!
她心中一凛,没有反击,只咬牙往后一闪,护着林艳书躲入树后。来人脚步笨重虚浮,她心中瞬间清明。
是陆六。
千算万算,唯独漏过了这个心心念念想着林艳书的陆六。“你他娘的真烈啊。”
“老子把你放山上,你把寺给我点了?”
他声音极其凌厉,面目狰狞。
“那我怎么和爷交代?”
“次次都是你,坏老子好事!”
顾清澄将林艳书护在怀里,扭头便继续往下走。此时山间人多眼杂,贺珩、江步月、甚至还有其他人在。她不能立刻出手,暴露会武功的事实。
心念电转间,她已经有了筹谋。
“去死吧!”
陆六气急,满眼通红,身形暴起。
这一刀,冲着她怀里的林艳书而来。
顾清澄低下头,身形一软,蓦地扑倒。
刀光明亮,她侧过身体,将林艳书护在身下。陆六的刀切过皮肉,擦着她的后背,割向了右臂一一那是她握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