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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狱(1 / 3)

“夏少卿问过郭尚仪了么,陛下可还满意?”

天字推勘房内,又只剩下江步月和夏怀君二人。

但这次,江步月从容地坐着,品着夏怀君为他沏好的茶,只是半晌,他的处境已经有了不言而喻的改变。

“郭尚仪说,陛下为胞妹一片苦心,殿下不怨就好。”

江步月笑了,放下茶盏。

“陛下天恩,步月自当甘之如饴。”

夏怀君也笑了,继续为江步月沏茶。

桌案上,那本卷宗早已不见踪影。

“吾何时能出这大理寺?”

江步月抬眸问道。

“随时。”

夏怀君翻开了桌上另一份新添的文书。

“那肖锦程一案如何收场?”

“巧了,就在您会晤公主的时候,有嫌犯供出背后之人竟是南靖五殿下,所供事由皆已具结画押,证据确凿无误,看来,不希望殿下您回去的人,不止在北霖呐。”

夏怀君将口供文书递给江步月,只道:

“殿下可要保重。”

江步月淡淡地扫了一眼文书,了然道:

“多谢夏少卿挂念。”

“既已找到真凶,那这牢内抓的十余人,均当放归?”

“不可。”

“为何?”

夏怀君脸上露出悲戚之意:

“此间竟有人染了鼠疫,大理寺为民生计,当一一查验,染疫身故者,依规火焚,近身接触者,俱押至城外禁所,以遏疠气。”

“夏少卿果然,殚精竭虑。”

江步月略一施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推勘房。

质子府邸。

黄涛俯首,听着心惊。

“殿下,您是说——眼下关着的这些嫌犯为鼠疫所害,拉去城外,隔离是假,烧死是真?”

“不是天灾。”

江步月的广袖扫落案头的香屑,似是要拂去某种无形秽物。

他的眉宇里,终于浮起了浓浓倦意。

倾城,琳琅,皇帝指鹿为马,逼他沉默咽下。

那本七杀的卷宗,竟成了皇帝拿捏他的手段。

“黄涛,吾要保一个人。”

他摊开案上信纸,执笔写下几行字迹。

“可是那小七?”

“是。”

“殿下刚从大理寺出来,如何能保?”

“你即刻去镇北王府上,将此书信交于世子贺珩。”

“如意公子能插手大理寺?”

“不能,但既在城外焚烧,便不归大理寺管。”

“属下明白了,城外是禁军巡守,镇北王世子贺珩,暂领禁军都监一职。”

“那个孟嬷嬷,殿下是否也要保?”

“吾与如意,只有红袖楼一面之缘,他愿替我保下一人,已是万幸。”

.

顾清澄坐在出城的囚车里,指间藏着一片碎瓷,已然磨得发亮。

她看起来很普通,普通到狱卒并不记得她的长相,只是快速地把她的人头数过去。

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她是第十二个,一共有十六人。

她的眼神如猫儿般瞄过她见过的所有人,三个、四个、五个,孟沉璧是第几个?

她已经听说了鼠疫之祸,对于装车拉到城外隔离的说辞,她心如明镜。

即将到来一场焚杀。

这是危机,是危,也是机。

囚车缓缓驶向城外,鼠疫之祸,所过之处人人慌乱。

也正因如此,没有狱卒愿意接近他们并重新戴上镣铐,倒让她有了足够的自由来筹划这场越狱。

她仔细地观察周围环境,默默计算逃生的路线和距离。

放在以前,她会考虑硬刚,但如今内力尽失,杀人未必一击致命,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不可铤而走险。

她讨厌一切不确定性,就好比江步月的承诺。

等待别人从天而降,永远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城门越来越近了,大理寺狱卒押送的使命即将结束,城外便是禁军了。

狱卒与巡城禁军交接时,有一息空档。

这一息空档,足够她在出城门时,将瓷片嵌入囚车榫卯。

囚车卡住不动,便会落单。

落单的狱卒弯腰查看之时,腰间钥匙会抵在囚车门上。

这里的时间足够她摸到钥匙,打开车门。

车门破,狱卒受惊,会下意识拔刀,此时她要让三分,让刀划破自己的皮肉。

只要皮肉被划破,鼠疫“疫血”涌出,城门人流拥挤,必然会爆发一场混乱。

她要趁乱,找到孟沉璧。

然后带着她离开这吃人的皇城。

越狱的计划逐渐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而精准,但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问题:

——孟沉璧在哪?

她数到了第九辆囚车,依旧没有看到孟沉璧的影子。

她的心,竟有些纷乱起来。

残阳如血,囚车队伍逼近城门。

瓷片在她手中捂得微微发热,狱卒腰间的钥匙随着车轮轻轻晃动。

孟沉璧是所有计算好的精准里,唯一的不精准。

突然,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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