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装什么圣人!”
酒液与碎片洒了一地,江步月和贺珩不自觉地让出距离。
“妩娘,这九层的地龙,还是烧得太旺了。”
一身素罗的江步月低头,看着肖锦程厚重的锦袍,回头对梨花带雨的妩娘道:“给肖公子都熏醉了。”
江步月向贺珩垂首,示意改日再约,并不再多言,转身离开第九层。
黄涛一把将黑袍从妩娘身上夺走,叮嘱道:“别忘了,等肖公子醒了告诉他,他欠我家殿下个彩头啊!”
然后马不停蹄地追上去。
马车行至四下无人后,黄涛对江步月竖起了大拇哥:“殿下,您今日真是海量啊!”
“倒也不是。”江步月靠在车厢里,满身的酒气盖住了他的疲惫,“三哥一大早与吾托梦对酌,去至真苑之前,吾便醉了。”
“那您真是神了,属下竟没看出来。”黄涛笑道。
“是啊,吾服了三丸紫参丹方才入宫。”他的声音变得虚弱,和黄涛复盘着三皇子体验日的全经历。
“一丸紫参丹可解三斤酒,殿下你!”黄涛白了白眼,难怪如此海量,原来自家殿下怕醉酒在公主面前失态,入宫前早已服下大量猛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三哥不也总是醉醺醺的么?”江步月轻轻地笑了,却自顾自道,“那小七说的没错……北霖世家里,果然有三哥的手笔。”
“那殿下可要明日再去寻那小七?”
“殿下?”
黄涛掀开车帘一看,江步月已经安详地闭目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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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澄感到头痛。
按照孟沉璧所说的七日之期,她明日便可自由自在地直立行走了。
但仅仅是这两天,浊水庭就成了著名踩点地,无论是来自至真苑的、还是端静太妃的拾香宫的,甚至大理寺、刑部的,都得来浊水庭转一圈,用的也是一个理由。
——事关公主清白,两国邦交,要来细查陈公公取证的现场。
这一番折腾,别说孟沉璧的金银细软了,连顾清澄漂来的木盆都被他们翻了几遍,这也算是还好的,总有些跋扈的不速之客,想要一刀取了她俩的命,给自家主子泄愤。
这个时候,江步月的暗卫就会跳出来:查案可以,要命不行。
虽然说合情合理,但这暗卫还真就不管任何来人的骚扰,只在她俩命悬一线时从天而降。
两天下来,顾清澄常被询问刷恭桶时的细节与手法,孟沉璧的卖药生意也彻底歇菜——油纸包?连污水里漂来的鱼,这些人都不肯放过。
两人终于彻底爆发。
“你还想赖上我?”孟沉璧骂骂咧咧道,“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这浊水庭还能再静谧一百年!”
“哪有这么久……”顾清澄腹诽,但也知确实是自己理亏。
“你怎么不怪自己贪财,你不卖那金线,说不定陈公公就寻不过来!”顾清澄与孟沉璧身处监视之下,只能互怼,不能动手。
“说到银子。”孟沉璧脸色变得更臭,“给了陈公公三十两,新制的药没卖出去,没钱了。”
言下之意,那金线换的三十两,已经全给顾清澄惹来的陈公公搭进去了。
“那是他的问题,与我何干。”顾清澄哪有半分公主言行,伶牙俐齿地摆脱与自己的干系。
“你这丫头,还说自己是倾城公主,我是半点不信的。”孟沉璧讥讽回去。
“小点声——”顾清澄捂住了她的嘴,“有人呢。”
“行了行了。”孟沉璧拿开她的手,压低声音白眼道,“有啥用,你就现在跑出去,对,把你脸上的易容也洗了,你就告诉他们,你是倾城公主。”
“倾城公主大驾浊水庭!嗬,威风!”孟沉璧起劲了,没有一点小老太太的体面,“找个见过你的,官儿大的,对,就那什么太妃,就请她来跟你相认,看看能不能把宫里头的那个挤兑出去?”
顾清澄的脸色越来越臭,孟沉璧终于因为财路断了出了一口恶气:“就我信,你在浊水庭里当公主呗!公主还同我做交易,哭鼻子呢!”
“行了!”
孟沉璧哪痛戳哪,顾清澄忍无可忍。
“你别忘了,你还答应我,要给我恢复武功呢!”
孟沉璧噤声。
“我没答应。”
顾清澄一把抓住她:“嬷嬷,你忍心看阿念的女儿受欺负么?”
孟沉璧默默抽出手:“那是你自己菜,阿念才没你这么弱鸡的女儿。”
“不如嬷嬷和我说说阿念呗,好歹是我母妃,你俩怎么认识的?”顾清澄不肯松开她,眼睛亮亮的,试图从孟沉璧这里获得一些信息。
“少来打听。”孟沉璧完全不入套,不过看着顾清澄陷入了沉思。
“你这个样子,还真有可能哪天就被别人宰了。”
“……”
孟沉璧反手扣上她的脉搏:“你这走火入魔,是之前练的功不对。”
“哪儿学的?”她想了一下,“也对,宫里能教什么好东西。”
“嬷嬷。”顾清澄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你有武功秘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