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
大气中都似有无数金戈,在隐隐啸鸣。
而他的身影也在这游走无穷的剑光中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团团稠雾裹缠了住,叫人难以分辨形貌,只是得见锐气森森,触目惊心。
终于,在不知多久过后,那儿臂粗的剑气忽得一僵,动作迟缓了刹那,只再游走一个回合,便停在陈珩双眉前不做丝毫动弹。
同时屋内也似隐隐有一股无形大力生起,将桌案、床榻、茶盏和砚台等物,都震得左右晃荡,摇摆不安。
这震荡轮番响了六七回,如是海上叠浪一般,一叠要高过一叠。
即便是有意克制,也将房梁震得发颤,灰尘簌簌而下。
随着这无形震荡,陈珩身躯绷紧,一身衣袍也无风自动起来。
他身躯的三百六十五口大穴都在隐隐发胀,似是有一物正藏匿于肌体之下,已等不及要破体而出,只是火候未足,还欠缺了最后一丝时机。
终于,在震荡过九响之后。
非仅是屋舍中的物什已是在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
陈珩的气机,也是随之攀升到了巅峰。
冥冥之中,只觉是某种障关一松,被拦堵之物再不见什么阻滞,百川汇海。
他张嘴一吐,便从口中飞出来了一道毫光,朝着不闪不避的剑气撞打过来!
二者汇在一处,顿有光明大放,刺眼非常,白茫茫的一片。
如是一轮东海明珠浮现出了水面,照得内外通透,上下皆明。
若非是这件房舍早被陈珩施以真炁罩定,如笼盖般严密。
只怕这白光发出时候,立时就要斩开房梁,捅破屋顶,放射出光彩,让这整条街巷的人家,都能清晰得见。
过了数十息后。
陈珩身形才从屋舍内的茫茫白光中现出,他此刻周身上下,都弥散着一股森然的锐气,铮铮而鸣。
其气势犹如一口利刃,即便只是立在原地,不做丝毫动作,都让人忽视不能,肌骨发寒。
此刻,他已是修成了剑道第三境,证得了“炼剑成罡”的手段来。
这一境界,自他在地渊金鼓洞那时,便已隐隐窥见了丝端倪,有了模糊感应。
但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如若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直至今日,才算是彻底跻身到了此境界,成了一名实打实的剑道三境修士。
剑气威能更上数层,一旦发出,就是如虹经天,快似飞电!
在进入流火宏化洞天之前,能够修出这一桩手段来,战力又增,陈珩心中也自然欢喜。
而需知“炼剑成罡”和“炼剑成丝”本就是同一境界的两种变化。
无论是先修成哪一种,距离另一种变化,也绝不会太远。
这时,陈珩骈指一点,阿鼻剑便劈空而出,化作一道赤红虹芒斩出,在堪堪触得门户之际,又灵动一转,朝后方绕去,尽显夭矫姿态。
其腾挪翻转,无不如意,像一条灵智大开的赤蛇在绕空旋舞,洒落出了片片光华。
剑道不同于其他。
往往是在剑道上的功行愈深,操持飞剑时候,其威能便也愈厉害。
在这其中,仙道境界固然重要,却也并非全然是以仙道境界来定高下。
剑道修为。
也同样分量不轻……
……
此时,在运使了一番后。
陈珩微微抬手,忽指定那道夭矫如龙蛇的剑气,开始一点点改换它的形质。
若说炼剑成罡走得是堂皇的正面对敌之道。
冲霄的剑气发出,激荡天地,高冲九曜,远映三台!
任尔前方是何阻隔。
若本事不济,都要被一斩两分!
那么炼剑成丝,便是小而隐,来去无影,声势不显,犹若鬼魅也似。
飘飘于六合之内,悠悠无形。
可藏雨水、草木、肌体、金石或大气之中,绝难被察觉。
不动则已,动则惊人,若旱地惊雷,足有万钧之势!
此刻随着陈珩心念动弹,那本如龙蛇般的凶戾剑气,正在一寸寸缩减形质,威势也在逐渐敛去。
不过未过多时,随着一声“咔嚓”声音。
剑气无力一散,光华也兀得消去,露出了阿鼻剑的真形。
陈珩微微摇头,对于这次失利,也并不意外,只是将阿鼻剑收起,拿住了袖中玉蝉,便进入到一真法界演练去了……
法界之中过去六十日,现世也不过六日功夫。
这一日。
他正将阿鼻剑
收回袖中,忽然之间,似有所感,便收摄了神意,从一真法界回返到了现世。
有脚步声音自门外清晰传来。
而下一息,便有“笃笃笃”的敲门声音响起。
起身一看,见门外正是遁界梭和乔蕤,两人脸上都是都有些欣喜之色。
“这是?”
陈珩微微一讶。
“好讯息!十足的好讯息!这提心吊胆之日,总算是能够得解脱了,小子,你看!”
遁界梭也不多做言语,将一张黄符自袖中递出,陈珩见得此幕,心中便已有了猜想,但还是接过,起神意入内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