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泥处撞击而去!
须臾间就有一声轰隆!
但见药泥忽然炸裂,分出来了无数圆润饱满、明黄灼灼的丹丸,在半空乒乒乓乓腾跃了一阵后,霎时如雨而落,簌簌飞洒!
陈珩见状微微一笑,摄出几口青玉瓷瓶过来,对空摇动,一颗都不落的将其封装其中。
而满满当当,竟是足足装了四瓶之多。
“这一炉药本可炼就足足一百五十颗宝黄丹……我终究还是功夫未足,只得了一百二十之数。”
不必去刻意计数。
陈珩已然知此番开炉架火的成效。
他摇摇头,将手中瓷瓶往崔竟中处递去,开口言道:
“崔师兄,还请品鉴一二,看我今番功果究竟如何?”
一旁的崔竟中忙伸手接过,随意取了一瓶,将其中的宝黄丹捻出来一粒,略微摩挲查看后,便仰头吞入了肚腑。
片刻后。
他面便泛起笑意来,两眼放光,诚恳赞叹道:
“元精至纯,顺气活血,入腹时初如龟息之细,渺不可闻,行动无声,后药性自精髓而渗,壮身强精,又似将体壳置于沸水洗浴,暖融生阳,甚妙!甚妙!
陈师弟你这一炉宝荒丹的药性已进无可进了!
纵是师兄我亲自出手,也不过是将火候持定,以文火足炼出那一百五十之数,多的也再做不成了!”
崔竟中将瓷瓶笑眯眯一递,陈珩接过,也在掌中倒出来一粒,张嘴吞服下去。
初始只是如饮下了一团空虚风雾,并不见什么异样。
但很快。
便有股融融的暖意流遍了四肢百骸,令心神都是为之一畅,气血欣怡。
陈珩闭目细细体察了这变化,片刻后睁了双目,不禁轻笑一声。
他今番炼制的这炉丹药名为宝黄丹,有增进血气、滋养肉身的功用。
对于练炁境界内的修士而言,乃是一味不折不扣的灵丹宝药,价值昂贵。
而筑基真修若是吞服此丹,也同样是存了些裨益的,可以补益元真,活络周身的血气。
虽说以他当下的肉身修为而言,这些宝黄丹不过聊胜于无罢,起不了什么补益。
但能够独力锻炼出此丹,无需崔竟中在一旁协助。
也足以言明他的丹道造诣已远非先前可能比拟。
若是在玄真派内。
仅只凭借这一手炼制宝黄丹的功夫。
陈珩便可入得奉事房谋一职位,成为玄真派的丹师之属。
不过对于丹鼎黄白、符书、阵法、剑道之流的技艺。
玄真派一向也是藏得极为紧密,向来只是师徒之间私相授受,仅口耳相传,且远不如宝阳炼丹点铸七返丹砂决般精微高妙,字字珠玑。
念及至此。
陈珩不由得放了丹药,朝向笑眯眯的崔竟中郑重其事一礼,口中称谢。
“客气!陈师弟又客气了!”
崔竟中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道:
“以师弟你的根性,日后定然是能够将我这丹书给发扬光大的,说甚么谢不谢的,着实太过见外了!
说到底,师兄还应当是谢你才对!
假以时日,待得师弟称尊做祖,那时候再说你竟习过我崔竟中的丹书,若是流传开来,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心慕外丹黄白之术,那时我面皮可就大大的有光,死也无憾了!”
两人在相视一笑后。
看着谦逊摆手的陈珩,崔竟中也是心生艳羡,不禁再道:
“短短七日,陈师弟你竟炼制出了宝黄丹这等外药……不是师兄我要故作吹捧,似这等天资,已是远远胜于我,的确是实打实的丹道逸杰!”
陈珩摇了摇头,道:“不过侥天之幸,才得以功成,着实当不得崔师兄如此夸赞。”
他自家知自家事。
虽说明面是七日,但有“一真法界”在手,个中光景却已是过了足足三月有余。
在这数月里,参透宝阳炼丹点铸七返丹砂决的全本。
以陈珩如今被“太始元真”洗练过的天资而言。
虽是艰难。
却也并非是做不到的。
且因着“一真法界”的拓印外物心相特性,无论是金石还是药草,皆是取之无尽,用之不竭。
在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尝试,操练施为,这熟练程度也总算是被刷了来。
不过短短七日间。
便能熟暗药理和金石之性,明了君臣佐使、进退抽添、用火禁忌,以至炼就出一炉品质乘的宝黄丹来。
这在崔竟中眼中是几近不可能做到的惊悚之举,他也因而将陈珩奉若神人,夸赞不绝。
但在陈珩看来。
却无非是一番夜以继日的艰难苦恨罢……
“看来太始元真对我资质的擢升,的确是甚大。若是在未曾筑基前,哪怕进入法界内修行,只怕我也无法轻易吃透宝阳炼丹点铸七返丹砂决。”
想到此处,陈珩心下不禁暗自感慨。
而一旁的崔竟中见他始终神色平平。
哪怕是七日间就大致吃透全本丹书,炼出宝黄丹,也并无一丝得意骄矜之态流出。
眼目不觉瞪大,叹服之意又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