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父子俩写的文章一把火焚尽。
傅鼐在朝多年,平日里从来不露锋芒,甚少与人为敌,此番,他深感人情险恶,退意顿生。
正待傅鼐写好折子准备告老还乡之际,
陆府的迎春宴上发生了一件事。
春日将近,万物生,高门大户都时兴办迎春宴赏春。
这日,陆太傅府上设迎春宴,京中不少勋贵之家的少爷小姐都到府赴宴。
陆太傅的独女陆禹宁前两日刚被一纸诏书赐婚给了太子册为宁妃,不日大婚。
这时设宴,应当是为府上另一位嫡小姐陆禹瑶相看,是以勋贵家适龄的公子能来的差不多都到了个齐。
傅辙也收到了帖子,他本来并不想去,可打开帖子一瞧,竟是那个熟悉无比,与自己的的字迹似足九成的字。她亲笔书写给自己的帖子,还能是什么原因。
应当是她想再见自己,傅辙想。
旋即,又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剔了出去。
迎春宴当日,宾客如织,好不热闹。
傅辙坐得离陆禹宁极远,她还是那般仙姿玉貌、明艳无双,只是静静在席间,身侧万物好像都会敛去光芒。
傅辙看了一眼便逼自己不再去看。
他眉眼敛下的太快,没有瞧见陆禹宁身边那个娇美俏佳人投来的目光。
筵席过半,
傅辙只饮了几杯薄酒,实在坐如针毡,想先行告退。
起身时心不在焉,正巧撞到侍酒的婢女,整壶酒全然泼到他身上,前襟尽湿。
“奴婢该死,奴婢太不小心,公子请随奴婢去更换衣袍”,丫鬟跪倒赔礼。
他心念微动,转身去看,
发现陆禹宁并未在席间坐着,心蓦地怦怦直跳。
任由那婢女引着去了客间更衣。
宾主皆在前厅尽欢,院中只有零星下人匆匆端着茶点酒水走过。
婢女领着他,走到一处有些偏僻的客间,
“傅公子,您在房中稍待,我去找您的随侍将干净衣裳取来。”
说完行了礼转身离去。
傅辙犹豫片刻,推门进去。
屋内只点了一盏小灯,焚着香,有些浓重郁人,空气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幽暗,
他忽觉有些不妥,转身便想出门,听见有声音唤住他,
“阿辙哥哥……”
他回头看去,床幔背后转出那个自己努力克制还是朝思暮想的身影。
愣了片刻,傅辙抬脚往门外走去,
被一双细弱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
“阿辙哥哥,最近可好?”
她就那样将头抵在他背后,带着鼻音瓮瓮出声。
傅辙身子动了动。
他转过身,不动声色地从她环抱着的手臂中脱出,沉默不语地低头看她,
“今日与我喝几杯酒吧,
从此也许再不复相见了。”
陆禹宁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了酒,扬起笑脸抬眼看他,浅浅酒窝好像盛不住一丝烦恼。
傅辙没有伸手去接她递来的酒。
陆禹宁自嘲地笑了一下,一杯饮尽,
又倒了一杯递给他。
傅辙还是未接,她抬手又饮下一杯。
第三杯,小手伸出执拗地递到他眼前,见他还是不接,她又放回自己嘴边,
傅辙实在忍不住,制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红了眼眶,咬牙恨恨说道。
陆禹宁向他贴近,两人近至交睫,就那样对望着,
下一刻,他被压坐在桌前,
眼前这个他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人将自己往他怀中送,
柔若无骨,
她以唇封缄,一杯一杯,直到壶中之酒尽数渡于了他。
傅辙情不自禁地去回应,
他终是酒力不胜,开始觉得身上滚烫,肺腑灼烧,四肢百骸酸胀难当。
怀中人唇瓣晶莹剔透,眼神惑人,
四周倏忽间天旋地转。
傅辙脆弱地被一只柔软的手抓紧,
胸臆之间如同有东西轰然炸开。
他反客为主将陆禹宁死死摁进怀里,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挤碎。
理智不知为何已变得极不清明,他将她的腕反扣着压下,带着暴//戾和发狠,不管不顾地深深抵入去索取,听着她小声地唤自己,一次次又在失//控中沉沦。
直到意识彻底离自己远去,
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
“傅公子,你在里面吗?”
接连的敲门声将他的意识唤回,傅辙头痛欲裂地醒来,榻上一片凌乱,屋内浓烈交融过后的气息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梦。
推门声传来,是先前那个婢女。
傅辙惊住,下意识侧身想要掩住身旁的陆禹宁。
婢女踏进房门,陡然见到此情此景,僵在当场,
犹豫了片刻后,转身跑了出去。
他回身去看身畔床榻上兀自合眼沉睡着的柔媚少女,却是如遭雷击。
少女未着一缕,乌黑如瀑的秀发堪堪遮住娇躯,垂散床榻之间。
然而却是陆禹瑶,
怎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