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似玉琢,却像灰白的瓷胎。
谢汋脸上、脖颈上的魔脉越来越淡,终至完全褪去,看起来又是那个俊秀又爱笑,玩世不恭的师弟。
谢汋眯缝着眼睛看着堂兄,抽着冷气:“你……终于还是……”
话未说完,鲜血汩汩地从口中涌出来,接着是血块——的内脏已被身体里纵横交错的利刃割成了一片片,的神魂也是一。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终于把什么都吐干净了,眼中的血色也褪去,一双桃花眼又像时候一清澈,笑起来,笑容也和时候一乖巧:“堂兄……”
轻声:“福糕……很甜……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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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爻僵立在原地,神情一片空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唤堂弟一声,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郗子兰搂着的腰,在怀中瑟缩颤抖,木然地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玄渊神君,那空洞的神情比悲恸、愤怒更令人不安,谁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无量宗长老心中惧意暗生,虽然最开始逼动手弑亲的是偃师宗宗主,但来推波助澜却是她挑的头。
就在这时,“啪啪”的鼓掌声打破了寂静。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又是偃师宗那位貌若少年的护法。
“不愧是玄渊神君,”少年满脸讥诮,“为了宗门的颜面,自己唯一的血脉至亲也毫不犹豫杀,一出手便让堂弟魂飞魄散,当真大公无私,佩服佩服。”
谢爻缓缓抬起头,却不看那少年,而是望着身旁的玄衣女子。
凝视着她的双眼,仿佛要透过迷障窥探深渊下的秘密。
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她迎着冰冷的目光,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逼一个人杀唯一的血亲只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她的眼中看不恨,但是已明白她恨,只是要谢汋,没必要大费周章布这么一个局。
这恨意如此之深,也许已经刻进了神魂里,因此看起来才会如此平静。
谁会这么恨?恨的人很多,然而这么恨的人并不多。
一个字慢慢自心底浮起。
那一刻甚至有希冀一闪而过,然而立刻将那个字毫不犹豫地抹去,就像抹去厚厚积尘上一个模糊难辨的印记。
有什么东西又在经脉里蠢蠢欲动,强压了下去。
不管她是谁,都要杀了她。
郗子兰哭了很久,心里的委屈怎么也倒不完,眼泪却好像流干了,她缓过劲来,意识自己的失态和狼狈,不知如何了局。
正无措时,谢汋拉开她圈着自己的胳膊。
郗子兰抬起头,发现神情陌生又骇人,甚至比走火入魔打伤她时更可怕。
她不自觉地退开两步。
谢爻没有看她,径直走谢汋的血肉模糊的尸身面,弯腰将抱起,径直向殿外走去。
郗子兰低低地唤了声“阿爻哥哥”,谢爻全无反应,她只得提了提溅了一身血污的衣裙跟了上去,玄弟子也纷纷起身离席,跟着神君和元君向外走去。
殿中的宾主注视着们离去,俱都不发一言。
……
谢汋说出最一句话时,的眼已经一片模糊,看不清堂兄的神情,但不用看也得谢爻如丧考妣的模,要摆布这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在心上狠狠地扎上一刀倒也有趣,讥诮地。
不过这魂飞魄散的过程似乎比的漫长,的眼已是一片漆黑,但却始终残留着一丝清醒,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就在这时,的脑海中响起个声音:“怎么?”
谢汋立即认出那个声音,正是在凌虚派伤的黑衣女子,偃师宗宗主。
冷笑:“你用不着得意,我早就说过了,我这的人什么也不害怕,你就算杀了我,让我魂飞魄散也没用。你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根本没有用。”
那声音笑起来:“真可怜。”
谢汋一怔:“什么?”
那声音:“你真可怜,生而下贱,父亲无视你,母亲拿你出气,族人鄙夷你,好不容易成了谢氏遗孤,还有个出色的堂兄事事压着你。”
她顿了顿:“活着时活在谢爻的阴影里,在任何人的眼里你都只是玄渊神君那个资质平平的堂弟,什么好事都轮不上你,师父让你替卖命,不惜在你身体里中下毒咒。你恨谢爻,嫉妒得眼睛出血,心里流脓,却又事事倚仗,靠庇护,靠施舍,占着‘玄渊神君堂弟’的身份喝点剩汤。若是玄的狗,那你便连狗都不如。”
“你生时卑贱无,时亦轻如鸿毛。你以为我处心积虑对付的是你?”她轻笑了一声,“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当初留下你一命,只是为了今□□谢爻杀了你。你活着时唯一的用是辅佐,你了,唯一的用是伤害。”
她叹息:“真可怜啊,这庸碌又渺,可怜巴巴地活了一辈子,头来与你瞧不起的蝼蚁又什么两。”
谢汋只剩下一缕残魂,可还是感怒意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