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起又张开,松散的雪沫从指间落下,在地上一层层均匀地撒开。
“陛下,陛下,醒醒。”姜悟被齐瀚渺喊着,慵懒回神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天色已经擦黑,殷无执带着一帮宫女,人工降了大半日,总算又让院子里多了自然的痕迹。
但因为铲来的雪没有天公那般细腻,一眼看去还是有许多不均匀的凸起。
殷无执正在修复屋檐下那块边缘。
但上方屋檐遮挡,雪落是斜着进来的,要想修复谈何容易。
“殷无执。”
“等一下。”
“过来。”
“等下。”
“过来。”
殷无执只好丢了捧在手里装雪的小银桶,转身朝他走来。
“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
姜悟看着他。
大冷的天,他一头的汗,手也被冻得通红,脸上还有跟人打架的痕迹。
齐瀚渺心里叹息,果然吃力不讨好,天子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在意这点雪,世子殿下到底是年纪小,想法实在过于稚嫩。
“去拿药来。”
齐瀚渺道:“是。”
他先听话地去捧了药来,回神才问:“陛下,这药是……”
话未毕便明了,打开盖子端到姜悟手边。
姜悟还在望着殷无执:“拿起朕的手,给你擦药。”
殷无执:“?”
齐瀚渺立刻道:“世子爷还愣着干什么,快谢恩呐。”
“哦,谢陛下。”殷无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意识拿起了他的手。
摸了太久的雪,他的手一片冰凉,姜悟的手刚被拿起,便道:“手炉。”
太监赶紧递过来,姜悟对殷无执说:“接过来。”
殷无执嘴角扯了一下,又矜持地抿住,他接过手炉,听姜悟说:“给朕。”
“……”终究又是错付了,殷无执把热乎乎的手炉塞到他手里。
姜悟静静地捧着,然后又说:“给你手炉。”
齐瀚渺懂了:“殿下,快谢恩,陛下要亲手把手炉交给你呢。”
殷无执:“。”
他无奈地再把手炉从姜悟手里拿过来,捧在手里,又忍俊不禁:“谢陛下隆恩。”
姜悟的目光没有从他脸上移开半分。
殷无执上辈子,一定也是鬼,否则他不会明白一只鬼在想什么。
……好想把他杀掉。
如果殷无执也是游魂,他们应该……不对,殷无执跟他不一样,他应该会去下一世了。
姜悟慢吞吞地想着,慢吞吞地思考。他喜欢做鬼,殷无执不一定喜欢,这世上跟他一样的并不多。
还是让他好好活着吧,历史需要他。
殷无执轻咳了一声,浓黑的睫毛闪啊闪:“陛下,为何一直看臣?”
“想。”
“……谢陛下。”感觉他要不说点什么,齐瀚渺又要说‘快谢恩啊看陛下想你呢’。
他蹲在姜悟身畔,默默捂着手炉,找话题:“虽然现在这院子现在看上去不太好看,可等再下一场雪,盖一层就跟之前没两样了。”
“嗯。”姜悟问:“手可热了。”
殷无执运转内息,快速把手弄热,道:“陛下,要不要试试?”
“嗯。”
殷无执抬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屏风后,陈子琰默默望着这一幕,许久才转身离开。
殷无执的手总算热了,姜悟再次让他拿起了自己的手。
“这样。”殷无执提醒:“臣要拿陛下的手蘸药了。”
“好。”反正待会殷无执会给他洗。
“其实,臣有些看不到。”殷无执拿起他蘸了药的手捧到脸旁,道:“劳烦陛下帮忙看着点儿。”
齐瀚渺转身,两步过来,对他说:“殿下,看镜子。”
就你聪明。殷无执拿着姜悟的手指,没好气地自己上了药,后者道:“殷爱卿为何与襄王打架。”
“没有打架,切磋罢了。”
“你二人谁伤的严重。”
“差不多。”其实本来不用非得挂彩的,但他昨天太冲动,猝不及防把襄王挂了彩,如果自己一点伤都不受,闹到太后那里不好交代。说罢,他不忘强调:“他打不过我。”
姜悟道:“你厉害。”
殷无执权当他是在夸奖了,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