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在巴蜀大概有五六万军队,这些军队有一万多分布在广阔的南方,也就是后世的云贵地区,现在还是属于巴蜀地理概念的。
还有一万多军队在邻州、万州、渠州、信州,也就是后世的重庆地区。
这些军队都是地方守军,野战能力非常堪忧,看着很多,好像上万了,洒在数州,十余郡的地盘上,每个郡也就千把号人,来支援成都也是添油送人头。
这还是兵册上的数字,巴蜀这么多年不打仗,军纪废弛,将领喝兵血再正常不过了,实际有多少人,没人能搞清楚。
剩下的三万多军队困守在潼州、益州、巴州等州的十余座城池里,成都的兵最多,有一万两千人,兵力这么一分散,真可谓是捉襟见肘。
故此,若是建康朝廷不派兵来支援,等巴蜀的部队发动反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萧渊猷叹息道:“皇帝若真不要这天府之国,本刺史也尽到自己的职责了。”
诸葛氏神色微动,道:“夫君可是有跟魏国接触。”
“之前有过一些。”
诸葛氏牢牢地攥住萧渊猷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一定要北面的至尊有亲口承诺,否则成都重镇,决不能让魏国轻松得了便宜。”
“我晓得,晓得!”
萧渊猷拍了拍夫人的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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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未央宫,太极殿内。
元冠受与李苗正在偏殿的地上对坐,两人下面铺了一张厚厚的毛毯,中间的案几放着棋坛,还有两碗热羹。
两人心不在焉地下着围棋,轮到元冠受走了,他捻着白棋呆坐了良久。
“至尊有心事。”
“嗯。”
元冠受看着李苗有些发虚的面色,心中多了几分难过。
从洛阳归来后,战场上的小伤拖成了慢病,李苗本就是半生戎马,平时吃喝作息都不注意,那次的受伤只是所有隐疾的导火索。
现在受不得太大的风凉,太医说了,待在长安城倒还好,若是外出征战,鞍马劳顿之下,恐怕会折寿。
“至尊生死之事看得通透,何必为臣介怀?”
“子宣...终归是不一样的。”
落了一子,感觉有些无趣,投子认负,元冠受问道:“朕启程去蜀地,临行前子宣有何教朕?”
李苗没有直接回答,轻咳了两声反问道:“至尊觉得,何以得天下?”
“能得民心者得之。”
李苗不依不饶,复又问道:“何以得民心?”
“行仁政,保民安。”
李苗点了点头,道:“欲安天下,先取人心,而人心之本在于循天道,行仁义。”
元冠受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滚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李苗玩的向来是外儒内法之道,这思路咋还变了?
见元冠受愣神,李苗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肺呛了气,缓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要是臣来说,天道仁义,都是放屁。”
李苗正色道:“得民心,根本在于废兼并。以流民军为前驱,重创门阀,杀光豪强,取其土地行均田府兵之制。如此,粮饷兵源皆为我所用,国朝之制足以用到天下一统,待四海之内人口渐多,权贵兴起,才会有下一轮土地兼并,不过,那至少也是一甲子以后的事情了。”
元冠受点头,李苗说的是对的,天道仁义,确实都是放屁,生逢乱世,唯有兵强马壮善收人心才能一统天下。
元冠受闭目沉思,过了半晌,说道:“或许朕不应该每战亲力亲为,这么多能征惯战的将帅,很多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论及当地形势,朕也不如他们熟悉。”
李苗如数家珍地说道:“羊侃,一方主帅。厍狄干,有大将之风。杨忠,勇猛过人。独孤信、贺拔胜虽为降将,亦可用之。更有张始荣、郭子辉、高律等积年宿将从征,若是征讨其他地方,这些将帅确实足够用了。”
“可至尊,巴蜀不一样。”
李苗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落,随手用数十枚棋子摆成“井”字型,将每块区域对应了各处地区,小小棋盘,便可纵览天下形式。
河西︱河东︱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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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陇︱河南︱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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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荆襄︱淮扬
“至尊且看。”
李苗点着棋盘缓缓说道:“如今河西(宁夏道、渭北道,即河套和陕北地区)、关陇、河南、小半个河东已是至尊的囊中之物,权且算三个半地域不到,天下九分,敢问至尊,如何才能有信心保证一定可以一统天下?”
“至少...也要有天下的一半吧。”
“不错。”
李苗点了点头,道:“至少要有一半,也就是四个半地域,保险起见,要有六个地域,也就是天下三分有其二,如此才能确保一统天下。臣请至尊思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