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如果没有一些特别的缘由,他是不会想起那些替代品的。
彭显这样做,不过是想提醒他心月的存在,帮着心月争宠罢了。
赵霁不以为然,让延平把礼品给流英轩送去,那以后,没有再找过心月,倒是流英轩那边隔三差五地送东西过来,或是晌午时的一盘糕点,或是深夜里的一碗羹汤。
糕点、羹汤全是洛阳风味,故乡的味道,赵霁一口便能尝出,可惜他并不欣赏这中贴心又准确的讨好。
事不过三。心月第四次造访书斋时,延平在赵霁的示意下把人拦在门外,提醒道:“府里有规矩,大人在书斋时,任何姨娘不能叨扰。”
赵霁坐在里面,能听到心月在外面慌张又窘迫的声音:“那先前……”
“先前大人念及姨娘初来乍到,没有苛责,但凡事事不过三,有些规矩,姨娘还是尽早熟悉的好。”
门外久久沉默,最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是”。赵霁忽然想起那夜在床上,他给她取名后,她也回答了这样的一声“是”。
谦卑而温顺的模样,跟那张脸一点都不贴合。
赵霁不算重欲之人,每个月大概只会在侍妾那里放纵两三次,这一日,他没找心月,而是找了住在香枫苑的尹氏。
尹氏的侧脸跟居云岫最像,欢爱时,赵霁喜欢让她偏着脸。他会在做时凝视着她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越痛苦,他便越能尽兴。
那一夜,他反复要了三回。
打那以后,流英轩不再有任何东西送来。
※
赵霁在长安的府邸跟肃王府仅仅隔三条街,每日下朝后,他的马车都会经过肃王府大门前。
这是苍龙军全军覆没、战长林削发离开的第二年,赵霁等居云岫向他求援的第二年。
入夏以后,长安多暴雨,这日大雨滂沱,马车经过肃王府时,赵霁推开了车窗。
雨丝飞溅,朦胧雨幕后,一辆马车从街道对面驶来,缓缓停在肃王府大门前。
马车上旌旗招展,映着大写的“肃”字,是肃王府的马车。
“停车。”
赵霁喝停车夫。
大雨浇泼着青石地砖,两辆马车相对着停在大街上,相隔一丈远,赵霁目光锁着窗外。
一名青年侍卫撑着伞下马,在车板前摆上杌凳,随后,车帘被一名侍女掀开,一位女郎身着襦裙,肩披纱帔,迆迆然走下马车。
转身时,二人目光隔着雨幕交接。
大雨滂沱,可一刹那间,天地静默。
赵霁有太久没有再看到这一张脸了,以至于一瞬间心口竟有难以言表的隐痛,他感觉那中痛像是积压在闸后的洪流,催促着他开口。
“郡……”
声音刚发出一点,对面的女郎漠然敛眸,在侍女的撑伞下踅身而去,消失于大雨里。
赵霁唇启着,脸色铁青。
雨声似碎石砸在耳畔,延平策马上来,尴尬开口:“大人……”
“砰”一声,车窗关闭,马车重新向前驶去。
※
这一场雨一直下到夜晚,雨势半点不减,窗柩上的树影在风雨声里飒飒而动,赵霁坐在书斋里,望着书案上的一张画像。
画中人蛾眉凤目,琼鼻丰唇,摇着团扇坐在桃花掩映的回廊里,风姿绰约,仪态尊贵。
正是今日他在肃王府门外重逢的那一位。
莫名的羞耻和愤怒突然充斥胸口,赵霁下颔绷着,良久后,传召延平。
“大人?”延平行礼。
赵霁注视着书案上的画:“把画收走。”
延平一怔后,小心地收起画卷,放回藏画的橱柜里。
回身时,赵霁仍坐在书案前,双手交握着,目光凝在原先放画的地方,片刻后,吩咐道:“叫心月来一趟。”
延平心思微动,请示:“主屋,还是……”
“就在这儿。”
“是。”
延平自然知道赵霁找心月的意图,一般遇到居云岫后,他都会找府里的侍妾发泄的。
不过,在书斋里,似乎还是头一回。
外面大雨不歇,心月被延平领进书斋里时,裙角溅着些雨渍,身上亦被凉风缠绕,透着淡淡冷气。
延平关门离开,屋里烛灯曳动,赵霁坐在书案后,从心月的角度望过去,眉目间似凝着薄霜。
心月的步伐倏然便有些迟疑。
自从初来的那一晚后,赵霁再没有碰过她,反倒是找了尹氏、萧氏几回。心月知道自己跟她们一样,都是某一位佳人的替代品,不该存有争风吃醋的念头,可是当坐在后宅里听尹氏等人谈论起赵霁的风采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落寞。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些特别,后来发现并没有,所谓的被“偏爱”,不过是愚人自欺罢了。
愣神间,前方传来叩击书案的声响,心月抬眸,对上一双渊海似的眼睛。
赵霁明显有一些不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