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赶走后,沈子轻扶着叶锦羽回到了屋子里:“娘子,我给你买了糕点。”
当晚,沈子轻突然收到一封密函。
“情况如此紧急吗?”
送来密函的暗卫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沈子轻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的心底很清楚,情况若不是真的到了无法拖延的地步,他的手下不会冒险送来这样一封密函。
他无法再拖下去。
可她要如何是好?他还未曾想到如何和她坦白此事,倘若她生气,倘若她不让他走,那又该如何是好。
“少主,请做出决定。”
沈子轻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又是一日艳阳高照,叶锦羽醒来后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床帐随着微风飘扬,窗外传递过来的花香如往昔一样泌人心肺,倒是总是停留在枝头歌唱的鸟儿,今日难得的沉默。
叶锦羽起身,院子里没有看到沈子轻的身影。
往日,她总是可以在院子里看到忙碌的沈子轻,不是在砍柴就是在捣鼓各种东西。
今日异常的安静,她看了一眼高挂的日头,时辰不早,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怪异。
她从来不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今日是怎么回事?
“东家,你起了呀,县太爷来了,等了你许久呢,这都要不耐烦,你赶紧过去。”张婶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到她后便松了口气。
叶锦羽点头,应承了会过去,张婶这才离开,不忘还叮嘱一声,让她快些。
叶锦羽随后赶过去,见县令的脸色有些怪异,她自己反倒一愣。
她走过去,福了福身子。
见到她过来,县令急忙站起来,嘴里已经在嚷嚷开:“沈家娘子,实在是失礼,小女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这是来赔不是的。”
叶锦羽诧异,这就是张婶口中说的,看起来不耐烦?
县令自然知道叶锦羽口不能言,这并不重要,他来是为了解释的,她光听就好:“小女胡闹,她所言,你不用去听,那丫头都是给我惯坏了,让她如此刁蛮任性,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可好?”
县令说罢,居然还端起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叶锦羽不明白,这是为何呢?
县令如此尊贵的身份,会因为自己女儿对她说了不客气的话就特地跑来斟茶认错?
此事如何看都充满了诡异的味道,或许会翻转,却也不是如今日这般的翻转如此之大。
见她迟迟不接过自己手中的茶杯,县令心底也没有个底,她为何这般难缠,只不过是自己的女儿想要从她的手中抢过一个傻子男人罢了。
如叶锦羽这样的女人,沈子轻在她的身边,这就是累赘,他们好心将累赘给带走,她何必要和他的女儿计较?
况且他都到了她的跟前斟茶认错,差不多,也该得了吧?
叶锦羽所想的却不是如此。
县令的身份尊贵,没有理由和一个平民百姓如此的低声下气,倘若不是因为有了阴谋,他这般做就更加奇怪了。
沈子轻!
叶锦羽腿软,她死死的盯着县令。
县令被这个眼神盯得心底有些发毛,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如一只狼,盯着你。你根本就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冲上来。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太自然:“等等,你为何如此看着我,慧儿并没有伤害到你。”
叶锦羽没有回答,扭头就走,在这一刻,她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去找沈子轻,现在立刻,一定要去。
她将整个绣坊都找遍了,没有找到沈子轻的下落,于是又跑了出去,在街道上,走遍沈子轻会去的店铺。
包子铺,点心铺,以及一切他可能去给她买吃的地方,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叶锦羽觉得眼角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飞快的用衣袖擦拭掉,又接着去寻找沈子轻的下落。
从烈日在头顶,一直到了夕阳西下。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打更人在她的面前经过。
叶锦羽的心底,一寸一寸的陷入到绝境。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困兽,不管自己如何挣扎,就是无法走出这一方天地,这一方只剩下绝望的天地。
沈子轻从来不曾到了夜里都还为归的情况,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绣坊跑去。
一路上,绣花鞋都跑掉了两次。
回到了家中,看到站在门口张望的沈子轻,叶锦羽一头扎进了沈子轻的怀中,抱着他略微有些僵硬的身子。
最尽力气:“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听着怀中的人儿用尽力气说话,依旧沙哑小声,却足够表达自己心底的害怕。
沈子轻的心瞬间和她的悲伤融合在了一起。
他紧紧的抱着她单薄的身躯,第一次碰触到她的脆弱和她对他的需求。
为何在这个时候。
在他必须要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