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重,你的敬重就是把沈家的脸丢得一干二净?”沈南灼不紧不慢,冷声打断她,“何况林二小姐,是谁教你,深陷爱河就可以破坏别人的婚约做第三者?别在我面前说为时已晚,你们分手,什么时候都不晚。”
他声线偏低,一旦加重语气,就显出浓烈的压迫感。
林幼菱一愣,眼眶瞬间红了。
同样是林家的女儿,凭什么林栀可以以主人的姿态坐在沈南灼身边,事无巨细地吩咐女佣准备茶饮,而她就是破坏婚约的第三者?
林栀一言不发,看着泪花在继妹眼中缓慢打转,又故作倔强似的,始终不肯落下来。她唇角微动,心里有些好笑,又感到兴致缺缺。
下一秒,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一震。
沈南灼垂眼扫过,捕捉到两个字:爸爸。
可身边的小姑娘并没有接,她慵懒地打个哈欠,随手挂断。
“时间也不早了。”沈南灼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我让司机先送你们回去。”
微顿,他侧过身看她,低声,“我前不久刚回北城,今天老爷子寿宴才听说这事儿,没想到沈寻混蛋成这样儿。是我没有管教好他,我代他向你道歉。”
林栀眨眨眼,突然觉得,他其实挺好说话的。
她一脸乖巧:“没关系沈叔叔,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
——叔叔。
沈南灼微微眯眼,正要开口,又听她道:“爸爸说宴会结束之后会来接我们,他刚刚给我震过电话,现在应该已经到门口了,就不麻烦沈叔叔的司机了。”
沈南灼挑挑眉,没说话。男人唇角微绷,眉峰短暂地聚拢,又很快舒展开。
沈寻猜错了他的意思,自告奋勇,殷切地道:“爸爸,我送她们下去吧,您就在这儿歇着,我……”
“我让你说话了吗沈寻?”沈南灼声音一沉,转回来,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他还是刚刚那副神情莫测的样子,可不知怎么,语气里突然带了点儿微薄的怒意,指着阳台,沉声道,“你给我滚到外头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进来。”
***
夜风沁凉,北城快要入冬,天边一轮冷月,星子繁集。
已经是深夜,楼下客人散得七七八八,管家依照沈南灼的嘱咐,送林栀和林幼菱到门口。
林父的车停在门外,见两个女儿一前一后走过来,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栀栀,菱菱,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沈家老爷子的生日宴年年大操大办,林父今年恰巧出差不在北城,晚上才匆匆赶回,就没有出席寿宴,只托两个女儿将祝福带到。
林幼菱犹豫一下,正要开口。
林栀嫣然一笑:“新欢旧爱天雷地火,我们会在沈爷爷的寿宴上发生什么,您猜不到?”
“我……”这问题林父回答不了,板起脸,“你怎么跟爸爸说话?”
现在一提到“爸爸”这个词,林栀满脑子都是沈寻那张惹人嫌的脸。
“我说的不是事实?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小姐终于被未婚夫高调退婚,横刀夺爱的是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继妹——三个人光是凑在一起,不说话就很有看头,不是吗?”
夜风飒飒,吹动撑在头顶的巨大树冠,连昏黄的路灯也光芒摇晃。
四下静寂,林幼菱嗫嚅:“姐姐……”
“别,别叫,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林栀赶紧让她打住,“对不熟的人叫得这么亲切,你不会觉得很尴尬吗?”
林幼菱不说话,垂眼咬住唇。
确实不熟,确实尴尬,可明明都是林家的女儿,两个人在北城的地位一直天差地别,林幼菱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对大魔王假意顺从。
原因无他,林栀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而她只是林父年轻时在外风流时,留下的一个小意外。甚至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林父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直到林父与元配离婚、林幼菱生母去世,她才被低调接回家。
就连对外也没有公布身份,只称二小姐是养女。
养女。
林幼菱每次想到这个词,都在心里冷笑。
论容貌论能力,她哪里比林栀差?可外人提起,向来都只夸林家那位千金大小姐,仿佛她这个妹妹从来就不存在。
现在呢,被人追捧又怎么样?不是一样被退婚,沦为笑柄。
林幼菱想到沈寻,心情恢复不少,又软声道:“你本来就是我姐姐,我怎么会尴尬?”
“妹妹呀?我没见过抢姐姐未婚夫的妹妹。”林栀语气慵懒,头也不抬地拉开手包。宴会结束之后,她习惯性地,想将耳环摘下来。
可是手指落在左耳,耳垂空无一物。
她微怔。
林父皱眉:“你怎么跟妹妹说话?”
林栀动动嘴角,无意争论:“对不起爸爸,我错了爸爸,我好像把耳环掉在沈家了,去拿一下马上就回来哦爸爸。”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