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理,但张居正对读书人过于苛刻,也是不争的事实。他对士林中人,以极尽羞辱为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去年他父亲去世,按朝廷规矩,当回家守制,皇帝要夺情,他不守制也罢,却将反对夺情的人,用最严酷的廷杖大刑予以镇压。为了固守首辅威权,不惜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你真是迂腐之见!”王之垣唾沫横飞,像是要跳起来干仗的架势,“万历新政如火如荼,取得的成就天下有目共睹,但还处于攻坚阶段。若张先生去年回家守制,一去便是三年,试问回来之后还能保证新政继续吗?你一名山人,根本不明白万历新政成就的取得有多么来之不易。”
何心隐接着又道:“不谈夺情,那这次私立书院的事吗?老夫早就看出来了,张居正决心查禁全国私立书院,裁汰全国廪膳生员,这又是与天底下所有读书人为敌,如此不善不智的行为举措,势必要遭到天下人的唾弃与攻击。”
王之垣摇了摇头,终于口气缓了下来:“看来,找你沟通就是个错误,这些天你在监牢里也没有好好反省,依然执迷不悟,或许反而因此增长了你的气焰。”
王之垣背过身,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摆了罢手:“你走吧,现在就可以离开,不会有人阻拦你。”
“你是说放了我?不杀我了?”何心隐颇感意外,这次是抱着必死之心,所以无论在监牢里,还是在王之垣面前,他什么话都敢讲,毫无畏惧。
王之垣话锋如刀子般:“你我道不同,无话可说。但本抚必须警告你:这次放了你,不等于将来不会再抓你。既然你自己都知道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往后的日子不会太长,希望你好好珍惜。这次冲突事故因你而起,有死有伤,朝廷记住本抚,本抚也记住你了,倘若下次再犯本抚手上,一定连本带利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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