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9月份,天气却依然延续着盛夏的闷热。
苏羽正用网络聊天工具,通过语音和网上不久前新结识的“驴友”们讨论着他们这次徒步溯溪旅游即将随身携带的装备:溯溪图、GPS定位设备、大比例等高线地形图、急救药包、救生毯、主绳、辅绳、岩钉、岩塞、快挂、雨衣、保暖衣物、手套、登山鞋等,应有尽有。
她把准备好的物品满满的塞了进了一个登山包里,收好电脑。最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鼓鼓的大包,不舍的环顾一下房间的摆设,英勇就义般狠狠的关上了房门。
新鲜的事物总是吸引人的。刚刚从中医药大学毕业的苏羽看起来虽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心眼里却是很有挑战精神的。这不,她参与的这个从网上认识的、来自全国各地的驴友们刚刚组建起来不久的队伍,马上就要整装出发了。
大自然的造化是神奇而难以解释的,一路上,苏羽见了很多妙不可言、令人欣喜若狂的景色。
岩石堆穿越、横移、涉水泳渡、瀑布攀登和爬行高绕等这些极具挑战性的高难度动作,在苏羽看来,简直酷毙了,酷的令人抓狂,酷的难以形容。
两天下来,旅行虽然惊险刺激,但总体上他们还是安全的。
第三天,当他们怀着兴奋而忐忑的心情,在重庆境内溯溪而上的时候,天气突然大变,原本蔚蓝干净的天空刹那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天气预报不是说这几天会一直晴天吗?
队伍中有人开始咒骂、呼喊,这样的天气带给人的并不是快感,而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暴雨倾盆,夹杂着狂风肆虐。
旁边山坡上的小树被折断倒垂在溪水里。在雨水的冲击和山坡滑下的泥石的沸腾之下,小溪顿时失去了她原本安静柔美的本性,而变成咆哮的死神,正贪婪的吞噬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
有人大叫:“大家不要慌乱,抓好绳子,尽量离得近一些,抱成团,千万要挺住,暴风雨很快会过去的。”
众人试着按照指示相互挪近,突然有人脚下一滑,扯着绳子滚到洪水了,大家慌乱中抓紧绳子用尽全力想要把他拉回到他们中来。
可是,奈何挡不住肆虐的洪水猛兽,他们在恐慌中看着队友被冲走,一起一伏地消失在视线里。
此时没有人顾得伤心或者庆幸被冲走的人不是自己,在死亡面前,人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弱小,没有人知道,下一个被洪水吞噬的是不是自己。随着第一个人的消失和绳子的拉扯,每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在水中打着趔趄,小心翼翼。
苏羽此刻在心里大骂着,滚犊子的天气预报!老娘要是能活着回去,非把气象局给掀了不可,呸呸,老娘一定会回去掀了气象局!
骂归骂,可是这毕竟不是撒欢嚣张的时候,保命要紧啊!苏羽使劲抓住被雨水浸泡的绳子,为了能抓的更牢固一些,她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到手心里的绳子上,她甚至能够感觉的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绳子早已磨得她手指都快麻木了。
大自然似乎真的不留情面了,或者,上帝想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带走为他老人家效力。任凭苏羽拿出所有力气对抗死亡,可她还是在几度的恐慌和疲劳下被咆哮的山洪冲走,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秒钟,她看到同伴们在她眼前一个个被翻腾着,起伏着……最后消失不见。
终于,所有人在这场看似没有尽头的搏斗中,用尽浑身解数,最终惨淡淡的收场。他们被冲向了未知的世界,走的时候,都满怀着对世间的留恋,对生的强烈渴望。
苏羽本以为她就这样死了。所以,当她意外的发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的时候,她在心里把老天爷感谢了一万遍、一亿遍。
她挣扎着睁开疲惫的双眼,视野里是一个小巧的女孩在帮自己擦试身子,就在看见她睁眼的那一霎间,女孩欣喜若狂的表情让苏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表情像是,你希望天上掉馅饼的时候,就真的从天上掉了很多馅饼一样的期待和不可思议。
女孩一开口又惊又喜的叫了句,“小姐,你醒了?!我去叫老爷夫人和公子去!”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去大声的嚷嚷着,“小姐醒了!她醒了!夫人,快来啊!”
苏羽顿时懵了?小姐?老爷夫人?公子?
苏羽困惑的支起手臂托着身子,眼睛咕噜咕噜转着打量这里的一切:朴实却不失典雅的榆木家具,漆红的实木圆桌圆凳,散着柔和的古朴感,反射着太阳照进屋里的每一寸亮光。
门口后方的朱红色盆架上,是刚才那个女孩端上去的一盆清水,水里的帕子飘散开来,静卧盆底。
苏羽手臂撑的累了,才又仰头躺下。这才看见头顶的粉色罗纱蚊帐,被攀附在床橼边上竖起的支架上。纱帐一周,是用各色彩珠穿成的流苏,整齐一致的垂下,才使这刻板古朴的居室,多了几份少女之气。
一群人进到房间里的时候,苏羽正在一边好奇自己的处境,一边在为自己能够存活的幸运而沾沾自喜。
“贞儿,你可总是醒了,你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