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哈哈大笑,片刻后,篝火旁肉香四溢。
烤鸽流油。
观渔城头,高丽仙听着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有酒”声后,脸上涌起一抹潮红,转身下城楼,便走便说道:“郭贞,传我军令,大军休整。”
郭贞讶然,“打不起来?”
高丽仙哈哈大笑,笑而不语。
大凉天下,有岳单,不出意外,他就是三国无双吕布,有隋天宝,这笃定是天宝大将军,有蒙填,身份不明,但观其名字,极有可能是蒙恬。
有这些对手和战友,是我高丽仙之幸。
未来,还会有李平阳、柴韶、李溯,乃至于白袍陈庆之,杀神白起,还有王竹书这个前辈高人,这是一个名将何等辉煌的大世,千古未有之盛举。
谁输给谁都不意外。
名将风流。
岂有绝对高下之分,胜了,一时风流;输了,不过是一时时势而已,非兵道之罪。
而我高丽仙在大凉走一趟,输给任何人都不丢脸。
唯独不愿输给北蛮。
终究是蛮夷。
所以,未来的战事并不寂寞,反而让人充满憧憬,能和这一群名将并肩携手,又或者酣畅淋漓的大战,胜败何须在意,生死又有何惧?
此乃为将者毕生之愿。
当收到信鸽传来的开封枢密院的军令时,高丽仙直接将它丢到一边,嘀咕了一句,没有骑军撕咬,我可挡不住岳单。
嗯,岳王爷。
睡觉去也!
待明天夏日高升,便是镇北军再次逐鹿燕云十六州的波澜壮事。
好一场兵家盛会。
……
……
永贞三年,北蛮来燕云十六州搅了一圈浑水,除了留下八万具尸首,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大凉局势,镇北军岳单风驰电掣赶回了顺州。
蒙填率领大军又一次进驻可汗州。
蔚州继续驻兵。
高丽仙依然被钉在云州,无法动弹——还是要防备北蛮卷土重来,毕竟兵不厌诈。
蜀中那边,再起狼烟。
不过卢升象倒确实出了一声冷汗,北蛮大军退兵之前,大理的十余万雄兵已经在边境集合,只要北蛮铁骑拿下燕云十六州,大理必然犯境。
好在北蛮退兵后,大理国君段道隆悬崖勒马,没有真的犯境大凉。
毕竟段道隆也惧怕。
北蛮都退了,他要是犯境大凉,只怕结局比北蛮还惨。
蜀中再起烽烟。
然而仿佛是断了牌运,被北蛮一搅和之后,天策和太平军在细线上,接连吃瘪,导致战线被西军压缩,好在有兵力优势,组织几次反扑后,西军为保存实力,又退了回去。
蜀中陷入僵持。
而在北方,随着蒙填指挥了一次战役,双方打了个你来我往,但最终因骑军不如岳单之故,蒙填开始呈败势,眼看就要岳单突破封锁时,王琨终于亮出了王牌。
三支大军横空出世。
足足一万人的重卒,一万人的轻骑,一万人的重骑。
这三万人,王琨几乎将北方的世家掠夺了个遍,又倾尽小朝廷的国库,才勉强打造出来,可以说,这是王琨的最后家底。
领军之人和北蛮郭瞰一般,根本不屑于隐藏异人身份。
将军姓李,原名文生。
王琨以伪帝赵愭之名,降下圣旨,赐名牧。
李牧!
这三万人的出现,缓解了蒙填的压力,将岳单再一次压到顺州、幽州、檀州、蓟州和儒州——然后纵然是李牧,也攻不破郝照镇守的幽州。
燕云十六州的战事,也陷入焦灼。
……
……
战事短期内无法统一,彼此之间便开始了漫长的对峙——毕竟都需要休养生息,不可能每日每月都陷于战事之中。
当然,各种小规模战事依然有。
短暂的平和中,走过了夏天,转眼秋至,昌州城里已见寒风吹得秋叶黄,亦有雏菊绽放,倒是让百姓们凉快惬意了许多。
随着战线西推到资州、普州、遂州一带,昌州百姓逐渐返故土。
一个夏季过去,已有大战之前四成人口。
人呐,无论走多么远,都会想着落叶归根,再好的异乡,也比上故土上黄牛叫鸡鸭跳发自骨子里的芬芳。
除了冷清了一些,昌州城似乎没什么变化。
只是在城中南面磨墨湖畔的旷野中,多了数千密密麻麻的坟冢,全是昌州大战后殉城的天策军士卒入土为安之地。
赵阔统率的西军逐鹿大军客死他乡的士卒,都被一股脑埋入城外的乱葬岗。
大雁南飞。
夕阳下,雁群孤影倍增苍凉,仿佛是一段回忆,将秋风吹向南方,雁过不留声,也不留影,千百年后,终究消失在岁月里。
一如磨墨湖畔的数千坟冢,千百年后谁人清明时节来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