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虽是谦虚之词,却说的不当。我儿高燧不解道:‘我说的是实话,允炆哥哥你怎么说是给你戴高帽子呢?’我儿高燧这话却是有言外之意的,他是说‘允炆哥难道不承认爷爷对你的教诲吗?’父皇脸色一寒,显然对允炆刚刚的一句谦虚之言不甚满意。允炆发觉了父皇的脸色变化,心中有了恐慌,不知该怎么说,只好不语。”
柳进道:“久闻现在陛下谦仁,看来不假。”
徐薇儿道:“是呀,我当时担心允炆对我儿高燧的话耿耿于怀,遂解释道:‘殿下虚怀若谷,对自己的弟弟也是谦虚有加,正是我这三个孩子学习的榜样呢。’我大儿子高炽道:‘是呀,久闻殿下哥哥谦仁,刚刚一句话,让我三兄弟望其项背。’高燧与高煦也随声附和。允炆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三位兄弟。’父皇脸上也有了喜色,说道:‘允炆,你这三位弟弟第一次来朝,你就带他们在宫中随便走走,也顺便联系一下感情。’四人高兴而去,我们夫妇亦是心中暗喜,心想父皇毕竟还是没有忘了我们。”
朱棣道:“待三个孩子走后,我问道:‘父皇,您的身体是怎么啦?太医怎么说?’父皇摇头道:‘老了,不过我已看透,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至此,不断地咳嗽起来,我欲为父皇捶背,却被他阻止,说道:‘无碍。’我道:‘还望父皇保重身体。’好久之后,父皇停止了咳嗽,说道:‘还好,父皇见到你们,心中欢喜,只觉身体也较往日轻松不少。父皇叫你们全家来,有两层意思,你们知道吗?’薇儿道:‘父皇定然是想看看我们一家了。’父皇道:‘嗯,确实,为父自知身体渐差,不久于人世,最近回想一生,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你们一家呀。叫你们全家来,一来是想聚一聚,看看你们,和你谈谈心,二则是想给你赔不是的。’我夫妇闻言大惊,连忙跪下,我道:‘父皇言重了,孩儿有不对的地方,您老尽管批评。’父皇轻声道:‘都起来,坐下。’”他说至此,一颗眼泪滚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柳进心道:“太祖这句话倒是出自肺腑,王爷征战沙场,横扫北元,大败鞑靼,威震瓦剌,为国家的安定做了很大的贡献,然而太子不是王爷,太祖自然要说抱歉。”
徐薇儿道:“父皇拉着王爷的手,说:‘老四,说心里话,我的几个孩子中,数你最有能力,国家要是交予你,父皇自是放心。’我和王爷不知父皇此言何意,心中恐慌,立马跪下。王爷道:‘父皇明鉴,孩儿只想偏安一隅,不曾有过他念。’父皇叹一声,说道:‘你这孩子,起来,父皇责怪你们了吗?且听我说完。’我夫妇这才放心,复而坐下。父皇继续道:‘怎奈古来有训,立长不立贤。你大哥性懦弱,可还算是仁厚,再有你们这几位兄弟的帮助,我也还是放心的。不幸的是,你大哥早逝,对于太子之位,我思之再三,还是立了他的孩子允炆,这倒不是我偏心,只是为了你们兄弟的和睦着想。我若是在你们兄弟之中另立贤能,难保其他的兄弟心服。八年前,蒙古奈尔不花来犯,朝野惊粟,你引兵出战,使奈尔不花大败而归,如此战绩,普天之下,谁能比拟?在你回朝庆功之时,本想立你为太子,最终还是没能成行,时光飞逝,父皇我已病入膏肓,现在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不过你记住,在我走后,你还要一如既往的忠于朝廷,忠于允炆,知道吗?’我夫妇感激涕零,跪倒说道:‘父皇记得儿臣,儿臣心中已是感激万分,此时再得父皇教诲,自当比以往十倍忠于朝廷。’父皇微笑道:‘起来,如此甚好。’我们三人聊了很久,直到很晚才相续睡去。
“第二天一早,父皇忽然传旨要我们一家前去觐见,我们见传话太监不友善,心中忽有莫名的恐慌。见到父皇拜倒后,父皇也不让我们起身,严厉道:‘老四,说实话,你是哪一天到京城的?’我们心中惊慌,暗想不妙,却也不敢欺骗父皇,只好如实回答。父皇一拍床边,怒道:‘为何?到京后为何不直接来见朕,却要在客栈逗留,难道客栈竟比这诺大的皇宫好?’王爷道:‘不敢,只是儿臣……’王爷浑身是胆,可是对自己的父皇总是敬畏三分,此时心中既有愧疚,又有担心,因此说不出话来。
“父皇道:‘儿臣?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孩子?哪有儿子怀疑老子的?你倒是说说?’我们知道父皇雷厉风行的脾气,哪里还敢说半个字。过了良久,我战战兢兢道:‘父皇息怒,其实,昨天我们一家去为我父亲徐达烧纸钱去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如此说,一来是希望父皇念在错杀我父亲的份上,不计较我们在庆洋客栈逗留两日的过错,二则是说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以此为借口,让父皇不计较此事。不过我也知道这样说很危险,若是父皇以此为借口来惩治我们,我刚刚的话,岂不是又犯了欺君之罪?那我们岂不就是罪上加罪?怎奈当时没了办法,情急之下就说了。果不其然,父皇闻言大怒道:‘薇儿,你是在暗讽父皇当年做的错事吗?’我低首道:‘不敢,父皇明鉴。’父皇冷冷道:‘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老实说出你们为何在城中的庆洋客栈逗留两天。’我们一家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心想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