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都在母亲这边陪安老夫人说话。
景秋进门,先向安老夫人行了礼,问了安,又说了两句表孝心的话。才对安韶华说“父亲,爹爹醒了,他问你那信可找着了?”
安韶华并没有回答他,马上起身去看顾銛,可等他过去,顾銛又睡了。
夜里,安韶华依然睡不着。他披了件大氅,站在景和棺旁,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安韶华每夜守在景和灵前想了什么,安韶华自己也不知道。他似乎一夜一夜没睡,却似乎什么都不曾想。几天之后,人们发现,安韶华很少再说话了。那段日子,在安韶华的记忆里,短暂的很,乱的很。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模糊。几乎是一片绝望的虚空。
安韶华隐约记得,那是景和出事后三四天的样子。当时,德高望重的法师,正在给景和诵往生经。忽然瑾瑃跌跌撞撞地冲到自己面前,说景秋掉河里了。安韶华赶忙带着人就往河边去,等他们去了,景秋已经被人救起来了。安韶华托人去请了秦大夫,自己抱着景秋往家跑。
回到家里,秦大夫正要出门。
一把抓住秦大夫为景秋诊脉,秦大夫说并无大碍,却要安韶华节哀。安韶华这才听到堂屋里哭声震天,这才得知母亲听说景秋出事,一口气没上来,竟跟着景和去了。
安韶华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安韶华醒来,月娥守在自己身边。月娥说,萱娘跟宁玉在伺候景秋。又说,她拿出了家里大半的积蓄,为母亲定了口好寿材,还请了法师来诵经。
安韶华还是一句话都没跟月娥说,等身上稍有点力气了,就去伟母亲守灵。
当夜,安韶华发着烧,跪在母亲灵前。听到月娥说,就由她去办景和的冥婚吧,保证给景和找一个漂亮媳妇。他看了一眼月娥,却仿似从不曾认识她。半晌,安韶华说“景和……毕竟是瑾瑃的兄长。”
月娥带着瑾瑃连日奔忙,安韶华心里却始终不平静。心底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过了两三天,月娥果然打问到邻县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十四岁上没的,下葬刚刚两年半。月娥回来跟安韶华商量了一下,次日一早,月娥带着瑾瑃跟兔儿一起去了邻县。
那日午后,天气难得地晴好起来,风也是热的。安韶华趁着好日头,给顾銛跟景秋擦身子。一边擦一边念叨,景和在的时候,没给他说亲。等月娥去邻县把事情办成了,景和就不孤单了。
想起邻县,安韶华立马在顾銛的衣物里翻找起来。那印果然不在。安韶华腿一软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安韶华很早就知道,这些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蹊跷。断案多年,安韶华有一个对案情极敏感的心。当时身在其中,就算事发时悲痛难忍无暇他顾,事后怎能不发现破绽!只是强压着自己不能细想,不能再想。逝者已逝,想了又有什么用?
安韶华再次醒来,依然是月娥哭哭啼啼守在自己身边。月娥看他醒了,干脆扑到安韶华怀里,哭得肝肠寸断。月娥说他们路上遇上了贼人,兔儿忠心护主,死了。幸亏遇上了邻县的邢主簿,月娥和瑾瑃才得以虎口脱险。
真是巧啊,这边丢了太子手谕,那边就“偶遇”了邻县的主簿。前脚兔儿惹了怀疑,后脚兔儿就忠心护主,“死了”。
大约年后,那个邢主簿会给瑾瑃在邻县找个学徒的营生,然后瑾瑃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几个月回来一次。呵呵……
月娥啊,月娥!
且不说一开始兔儿为什么会在顾銛屋里,她是怎么发现那私印的。就单从那太子手谕对谁有用,安韶华也知道该怀疑谁。再加上,没有人知道景和死那天他去过厨房,晚间全家一桌吃饭时,的确是白粥咸菜;可给景和留的饭却是半碗小菜和面。还有,景和死后,兔儿竟脱口而出说景和是吃了毒蘑菇,呵呵……哈哈哈……莫不是这主仆俩当天下人都是瞎子,都是傻子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肯定,律师强硬道:“好,那你现在复述我当事人的相貌特征。”
“脸宽。”
“鼻头大。”
“从下面往上看,能看到鼻孔里的鼻毛。”
“睫毛一般长短,但是粗。”
“……”
“总结说,不好看。”
他一边说,华敏就一边看陈建强的容貌,尽管言辞刻薄,但丝毫不差。
律师重新拿了一沓照片给他,让他从里面挑出陈建强。
程岫飞快地看完,摇头道:“都不是。”
他说完,律师的脸就白了白。
和华敏拿过照片来看,果然发现这些人虽然与陈建强长相相近,但仔细看都有不同,显然不是本人。最难得的是,这些人有些是侧脸,有些低着头,他们辨认都觉得吃力,何况程岫这么个小孩子?简直欺负人。
没有杀气。”
……
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是杀气!
律师想摔东西,看看华敏的脸色,忍了。
没多久,曹琋被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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