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怎么会?没有。”
她冷笑,“你不必骗我,实话实说好了。”
我叹口气,“真的没有。”
她打量我,良久,觉得我不像说谎的模样,忽然迟疑起来。只这一瞬间,我明白她不如她自己以为的那样恨我。我的心里忽又温暖起来。
我说:“姐姐,我真的不想争什么。”
她的面色又重新冷下来,“那么你为何一再地来逼我?”
我诧异,“我逼你?我何曾逼过你什么?”
她环视四周,冷笑,“那么你此刻又在做什么?”
“我不想争什么。”我坦然道,“为明心迹,我宁愿搬出王府。”
“为明心迹?”她凝视我,许久,她的目光黯淡下来,“但那又如何?谁会领会你的心迹?哪个不说我不能容人?”
我没有想到。是的,她说得对,我搬出去,每个人都会说,我是被骄横的大妇逼走。
“那么我该怎么办?”我喃喃。
一娘说:“请妹妹大人大量,给姐姐一个面子,留在王府里。”
她语气尖刻,但她的眼里有水光闪动。
我们这场无谓的争端,谁何曾占了谁的便宜?
我暗暗叹气,敛衽为礼,“姐姐言重,妹妹当不起,我留下来便是。”
她盯了我一眼,昂然转身。我跟在后面送她。
正值夏日,烈日炎炎,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发寒。我低声道:“可还记得,那年大雪天,我叫了你第一声姐姐?”
她没有回答,但我知道她听见了。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终究没有回头,径直而去。
杨俊只忍了几个月,又筹划着要建一处水殿,雕栏玉砌,规制比那八宝床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真儿口中,我得知杨俊竟在外面发放高利贷求财,民间怨言甚多,不由得惊骇。
我几次三番地劝他,他不听,竟索性与我赌气起来,一连好些日子都不到我这里来。这倒是破天荒头一遭,我暗笑,真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且不理他,自得其乐。这男女间的事,若这一回服低,往后次次都服低。
果不然,杨俊还是耐不住,来找我。
“你难道不想我?”他埋怨。
我也一样埋怨,“妾又不知殿下的气消了没有,哪里还敢去触霉头?不过闷在自己屋子里发愁罢了。”
他端详我半晌,叹口气道:“阿婤,我知道你才不愁,愁的只有我。”
我忍不住笑,“殿下这回可说错了,我愁着呢。”
杨俊捧了我的脸,道:“让我找一找,你愁在哪里?”
“这里、这里——”我眼睛眉毛乱指,“到处都愁。”
他终究禁不住笑出来。
我又捧了果盘给他,亲手捻瓜瓤喂在他嘴里。他靠在榻上,很惬意,就着我的手一连吃了四五块。
“你该去看看那水殿,已经初有规模了。”
又是那事。我暗叹一口气,决定不扫他的兴,“好,等哪天你有闲带我去看。”
“你一定喜欢。”他拉起我的手,将我手指间的瓜放进自己嘴里,“漂亮极了,比起你们旧陈的皇宫也不会差。”
我心里想,就算强上百倍,那又如何?
杨俊又张开嘴,我再喂他一块瓜。
“镶嵌明镜,周围镶明珠……啊!”杨俊忽然一声痛叫。
吓了我一跳,“怎么了?”
他的面色已经变了,方才还好端端的脸变得又青又白,转瞬间,竟连嘴唇也开始发紫。
“肚……肚子……”他抱着腹部,在榻上翻滚,惨叫。
“你你……你别吓我!”我一时乱了手脚,扑过来,将他搂在怀里,扮着他的脸,不断地叫喊。过得片刻,才想起喊人。
“快!快传太医!”
“肚子……疼……热……”他喘息着,血从他的鼻孔里淌出来,无比可怖。
我的脑子“哄”地一声响,忽然醒悟过来。
他中毒了!
怎么会中毒的?
我来不及想,只搜肠刮肚地回想一切能用上的急救知识。
“快,将殿下翻过来!”我镇定下来,指挥着侍女让杨俊俯趴在榻上,腹下垫了两只硬枕头。
我试着想掰开他的嘴,但他牙关紧咬。
“拿刀来。不,拿勺子……什么都行,撬开殿下的嘴!”
宦官们也早就乱成一锅粥,听到我的发号施令,就如同听到圣旨,亦步亦趋地照做。
我伸进两根手指到他嘴里,使劲抠他的喉咙。
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又从他的嘴里涌出来,淌过我的手背,蜿蜒在竹席上,如一幅斑驳恐怖的画。
“按殿下的背!”
宦官按我说的,挤压杨俊的身子。
他终于呕吐。一地瓜瓤,混合着鲜血。
我让侍女拿清水来,替他仔细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