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动,一时却哭笑不得,心里骂道:“奶奶的,你才哭了呢!爷爷是被你一拳打得眼水上涌。”奈何实力相差悬殊不好造次,怕这疯子又要行蛮,那自己可再也吃不消。
当下冷冷地瞅着他,只盼这老头就此收手,哪知老头转眼就怒道:“装傻充愣,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一巴掌就掴了过去。
炎娃子脸上浮起五道指印,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个老疯子!”运起清明心劲,一招“震虎手”,直拳捣出。
老头哈哈狂笑,正拳迎上,竟也是一招“震虎手”。咔嚓一声脆响,炎娃子一声惨叫,手骨折断,人如断线风筝向后抛去。龙鳞兽想要扑向老者,却被獬豸兽拦阻,急得暴吼连连。
拐角处一袭白衣御风而至,云袖挥舞,将他自半空卷起,飞掠远走。龙鳞兽惊怒暴躁,犹豫片刻,也发足追去。
老头呆呆道:“蚩尤大路拳……”又叫道:“圣女所为,必兆天象啊!”竟朝着羲夬御风而去的背影跪下,咚咚磕起响头来。
玉儿气苦难当,跺了跺脚,只对老头说道:“你……”瞬时涌出眼泪。
……
炎娃子痛楚不堪,几欲昏迷。看着眼前飘忽的曼妙身影,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月夜初见。
风在耳畔呼啸,他已经分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心智越来越迷糊,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睡着了。仙子抱着他飞越崇山峻岭,飞过漫漫大洋,遨游在那天极之处,淡淡的云朵在身侧游移。浑身的痛楚竟也消失了,他们手牵着手,在山海之间御风弄影,那样的情景永无尽头,如此美妙安详。
等他醒来,已经躺在牙床上,暖被生香,似乎仍是在做梦一般。
看到桌上有一方便笺,他便想撑起身来下床去看,结果发现一只手根本不听使唤,一动之下麻木不已,骨骼又疼得钻心。他看着自己绑上了木板缠满了布条的右手,才依稀记起当时手被那个疯老头一拳打断。
他小心的单手撑起身来,掀开锦被,走到桌前拿起那张便笺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公子左手手骨已被疯伯打折,断成三节。若想保全,须安心调养,不可妄动,我去后山采撷草药,少顷便回。羲夬”
炎娃子自语道:“原来仙女的名字这般写法。这名字虽然很好,可是‘犀怪犀怪’的,很是奇怪拗口。难道她是犀牛精么?”自觉这想法实在好笑,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忽然门口一暗,羲夬一身白衣如霜,冷冷道:“圣女乃是一族精神支柱,神圣不可侵犯,名讳岂可胡乱玩笑!”
炎娃子吐了吐舌头,看到羲夬手里的草药,呵呵笑道:“仙女姐姐这药材里若是再加上一味米落根,就更好了。”
羲夬仙子想了一会,淡然轻笑道:“米落根性温,归肝、肾经,有调血脉,强筋骨之效,配合续断和接骨木使用,的确是味好药。”
他见仙子认同自己的说法,十分高兴,便道:“其实还有位好药,就是在石头缝里筑巢的土鳖虫……”见仙子蹙眉不语,心知她嫌土元太脏,只好硬生生就此打住。
不料羲夬沉默片刻后道:“你所言其实不差,土元乃是最好的续骨良方,不当废弃。”
想了想,又道:“师父替我取名叫夬,此处从古音,念‘玦’,乃六十四卦象之一的夬卦,有决断、美玉之意。你可别再叫我犀怪啦,委实难听。”将草药放好,又从角落柜架之上取出一个药罐来。
炎娃子与她说话,总是见她冷言以对,此刻见她这么解释,心中欢喜,不由忖道:“原来圣女和一般女子一样,都是爱美的。”
跟随到她到门外,见她以虚空之力翻开石块寻起土元来,看到一个想要捉住,蹙眉间却被它钻入石堆不见。于是走上去用那只好手翻弄石堆,一用力就牵扯到右手疼痛不已,渗出汗来。
羲夬仙子道:“你不要再用力啦,还是我来翻石块,你来抓罢。”
炎娃子高兴道:“好呀。”
两人忙了不大一会,已经抓了几十只土元,看着已经够用了,就去山溪洗了手,回到屋里。炎娃子才折断了手,忙了一会已经疲累不堪,羲夬让他回床上躺好,自己熬草药去了。
等到药香扑鼻而来,他被香味袭醒,只见仙子端了一碗熬好的药汤,正微笑着看他。
见他醒了,一手撑着床,一只手不听使唤,于是只有拿起勺子喂他喝。
药汤闻着虽香,喝起来却很苦,只是他恍然不觉,只莫名觉得世间的美味怕是莫过于此了,苦味的余韵竟是甜蜜的。
这样的光景一直持续了半年,羲夬有时下山去白渊住上几日,有时也回来住,开始还是她帮着熬药,后来炎娃子好些了,也就开始自己动手。龙鳞兽和獬豸打得火热,炎娃子也与羲夬熟识起来。
早先羲夬还不怎么与他说话,后来时间长了,话闸子也打开了,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论玄道武学,天下时事,再到后来,不觉也涉及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只是他们心性单纯,并不以此为念,也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