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娃子脸上一红,但见他似乎颇好相处,不禁也打开了话闸,与他畅谈起来,不免又谈到自己今晚在密林中遇到的一幕。青衣汉子言道:“那模样似狗的怪兽多半是上古时天犬黄炬与西界狼族图腾圣兽青鬃炎狼交合生出的异种,名唤獜兽,神州只此一只。其兽生性狡猾善战,常能以弱胜强,又极为胆小、多疑。此番受惊,十日之内是绝不会再踏迹此处的。”
炎娃子惊讶于青衣汉子的博闻,青衣汉子也似乎对他颇有兴趣,二人越谈越是投机,不觉天已鱼白,林鸟婉转始鸣。
青衣汉子见天已晓亮,便对炎说道:“小兄弟,我已为你看过体格脉象,实是一块璞玉,只须稍加琢磨,便是天纵英才。你若有心,明晚可再来此处,我可指点与你。不过,你这‘太清妙气诀’,却不是这般练法。”
这一晚聊将下来,炎娃子早已对青衣汉子崇敬非常,知道眼前汉子手段过人,他冰雪聪明,焉能听不出青衣汉子话外之音,当下忙恳切求教。青衣汉子便将正宗“太清妙气诀”相授。炎娃子对这法诀本就滚瓜烂熟,过心难忘,当下汉子所授的法门与他先前所习口诀本就相差不大,背诵多次之后,已然烂熟于胸。
青衣汉子忽道:“我先替你打通任督二脉,这样你以后修炼便可事半功倍。你体内已有些许游丝真气,只是你尚不自知,不会运用。等下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不适,千万收摄心神,切记不可挣扎反抗,否则有性命之虞。”当下不待他回答,猛地扣住他双手脉门。
一实一虚两股热力如江倾河泻,迅猛冲入炎娃子双手经脉之中,在体内汹涌冲刺,周身游走。
炎娃子痛苦万分,一声大叫。只觉浑身经脉炽热灼烧,如沸水注入,狂震欲断。脸上手上露出衣外皮肤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由紫转红,再由红转紫,由紫转青,由青转白,周而复始。
半晌,豆大汗珠不断渗出滴落,体内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郁热烦闷。炎陡然双目一睁,蓦地一咬钢牙,体内那少得可怜的一点真气被激起,登时腹痛如绞,咬牙闷哼,意识也渐渐进入一片混沌。
迷迷糊糊中,只听一个声音急切地喊道:“气归丹田,散而不发。放松身心,不要抵抗。小子,你不要命了!”他灵台一懔,可他丝毫不懂御气之道,一急之下,体内气机对抗更甚。
浑身经络似乎寸寸断裂,想要挣扎却无半分力气,身体直欲爆裂开来。仅存的一点意识在心底呐喊:“我命休矣!”
便在此时,一丝声线直透耳膜:“纳气随心转,狂波任逐流;无生无死境,神灵耀太虚……”正是他方才熟记于心的“太清妙气诀”口诀。
当下将多年修习的气机下意识地气随意转,无欲无求,散化无形。人一放松,立觉痛楚减轻了许多。一旦放弃求生意志,整个人一虚,耳边那导气行功口诀渐渐变成了父母、玉儿、于儿……的呼喊,又渐渐变成了兽吼声、雨声、风声……直至失去知觉。
人中穴火热激醒,炎娃子醒来时恍如隔世,只觉身轻力沛,便似脱胎换骨一般。感受着太阳的热力,他缓缓睁开双眼。阳光刺得眼睛生痛,他却满不在乎。
能看到阳光,证明自己还活着。炎娃子抬手遮了遮眼睛,霎那间的感觉,能活着真好。
他猛地爬起身来,周身酸痛难忍,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气。星目流转,只见一人身着青衣,负手立于林中,背对着他。右手倒扣一柄黑铁直刀,刀长二尺,宽三寸。那人知他醒来,转步回身,脸部棱角分明,嘴角带着落寞笑意,正是先前那青衣汉子。炎娃子不由问道:“大哥,我睡多久了?”
青衣汉子洒脱一笑,道:“没有多久,一炷香时间而已。”
炎娃子方自一惊,汉子又嘿声笑道:“小兄弟当真不愧为不世奇才。通常资质好的人也须两个时辰方能醒转,更有甚者昏迷一两天的都有。便是我,当年也昏睡了一个多时辰。不过你方才拼死抵抗,可谓凶险异常,命悬一线哪。嘿嘿……想不到你求生意志如此之强,实是我生平少见。能与你媲美者,唯漆雕兄不作第二人想矣。”望向丛林深处,目光直欲穿透层林,看穿天际。
好一阵,他嘿然沉声说道:“人世苦短,聚散离合。山河未易,故人却已不再。”一句过后再不言语。
炎娃子看着他浑身透出一股那人世间少有的沧桑,似乎又重新认识他一般。突然想起要问他名姓,却觉得两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便似极两个世界的人。几次张嘴,欲言又止。
青衣汉子收回目光,扬起嘴角洒脱笑道:“小兄弟,你可于此地打坐调息,也就是运行‘太清妙气诀’,功行三周天之后再行走时,痛楚可消,今晚此处再会。”说罢更不多言,头也不回地离去,隐没于山林之中。
只是炎娃子尚不知晓,他为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任督二脉乃人身至关凶险的所在之二,若非得遇绝顶高人,是不可能贯通此绝脉关隘的。倘若修为不济,强行替人疏导,则受方多有性命之虞。
二脉既通,诚如青衣汉子所言,炎娃子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