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耀的一句话,对于杨六郎来说,就好似晴天霹雳一样,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
“不过其实你应该挺开心的,因为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结局么?杨宗保死了,虽然不是你下令斩杀的,但是却是因为你,自刎的,你可以连杀子的罪名都不用承担,多好啊,这个结果,比原来不是更符合你的意愿了么?”
“还有穆桂英,你不是一直都不承认这个儿媳妇,认为她就是个贼女,与杨宗保成亲连你的同意都没经过,就敢私自拜堂,这简直就是有悖伦常,更何况还敢带军创营,这是罪同叛乱,也是当斩的。还有,最为儿媳,与你这个公爹第一次见面,就刀兵相像,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是为大不孝,为天下人所共弃的,千刀万剐都难以泄恨。你一会是不是应该弄桌上好的酒菜,再叫几个舞姬琴师的,庆祝一下啊?”
“哦,对了,还有啊,刚才杨宗保临死之前,我问他了,有没有什么遗愿,他只说让我收回刚才说的,把你的名字革除杨家族谱,逐出杨家,自今以后不得再姓杨。所以你可以放心了,至少你不用去费心思去想,自己该改什么姓氏了,你可以继续姓杨了,虽然,你可能从没在乎过这个姓氏的含义。”
“还有,差点忘说了,刚才桂英的血里边,包含了她几百年的内力,加上宗保血里边,当年已经突破了瓶颈的基因记忆,你现在已经成功筑基,而且跨过了由武入道最初的虚弱期,现在已经是金丹期的武修了。看在同样都姓杨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些礼炮焰火,到时候放一下,庆祝庆祝自己实力大进。”
杨延耀也不管别的人听到这些话怎么想,更不管杨六郎听到这些是什么心情,闭着双眼,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这些。而他每说一句话,乃至于没说一个字,所有人的心头都会堵上一份,特别是杨六郎,心头已经犹如堵上了一块大大的石头,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来了。
“噗”
就在杨延耀说完这些之后,杨六郎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血直接就喷出了好远,这明显是悲伤过度,以及深深的愧疚之情,让他这一口血往上顶,立刻就喷了出来。
“呦,您这是怎么了?高兴地都乐喷了……”
“老九!你能不能闭嘴!?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了?”
杨延耀还要再继续说下去,却被杨八妹一句大吼堵了回去,而这一次,杨延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很听话的闭上了嘴。知道半晌之后,杨六郎推开了所有人的搀扶,踉跄着,连滚带爬的到了,杨宗保夫妻二人的尸身前,一把扑在了杨宗保的身上就痛哭了起来。
“唉”
听着杨六郎的哭声,杨延耀也是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杨六郎哭,也是他所知道的,杨六郎自打成年之后,仅有的两次哭泣的第二次。而第一次,就是王钦落网,他们去天牢逼供,杨延耀为了给他出气,百般虐待王钦之后,在天牢的门口,杨六郎打了杨延耀一巴掌,想起了自己惨死的七弟,倒在天牢门口时的哭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杨延耀这个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杨六郎,又是叹了一口气:“人不死过一次,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在自己眼前一次,不是亲自体会一次,那种无法挽留住的伤痛,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不是当灾难真正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时候,难道就真的不会醒悟么?”
“原本,我是真的不想救你,就任凭你在那里做着活死人就挺好,至少,不会再生气。但是宗保的一句质问,让我想起了好多年前,那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上一世,十几岁的时候我就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生活长大,看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漠,也看清了那些所谓亲戚的自私嘴脸,所以我对亲情这东西,当时是已经绝望了,也将之排除出了我的人生。”
“但是后来,随着我的渐渐长大、成熟,经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终于理解了他们的苦衷,也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是明白了,当年那些人对我的付出。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再想找回亲情,却已经晚了,那个时候,长辈们都已经相继离世,同辈人也都已经人到中年,很多的兄姐等人,也已经白发染鬓。”
“那个时候的我,实力很低很低,只有不到分神期,也没有那么多的家底,对于他们的逝去,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眼睁睁的看着,一次又一次的后悔莫及。直到后来,前世的雪儿也到了那一步,我才终于知道了,人一辈子最珍贵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情,在他的面前,任何的坚持和固执,都是那般的可笑,但是等我明白的时候,却已经一切都晚了。”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不停的,如同疯了一般的寻找那些亲人,但是到最后,我连一个九族之内五服之内的亲属,都找不到了,甚至是那些直系亲属的后人,也都没有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正式的开始了杀戮的道路,因为只有杀戮,才能让我暂时忘却那令人恐惧的孤单。”
杨延耀说着过往的故事,大家都沉默的在听着,特别是张悦雪,这些故事,有太多,都是她跟着经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