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一路前来的,原本以为只是离开宏景城就行,但刘洪德却带着他一路南下,一直走了小半天还没有到达他所说的地方。不过张恒亮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耐烦的,这一路走来他和刘洪德师叔相谈甚欢,简直有点相逢恨晚,不,应该是相知恨晚的味道。原来这位刘师叔不止见识广博,言语风趣,更是一位用情极深的性情中人,这一路来和他谈论的这些话题真是让他有茅塞顿开,知音难寻的感觉,如若不是师门辈分在那里,换做是了个其他人,他还真的就要与之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异姓兄弟了。也不知道以前这位刘师叔为何刻意要表现出那般刻板无趣谨小慎微的模样来。
“...在没有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之前,便是你自己也想象不出这男女之情会有如此之美好。而当你一旦遇见了,相识了,那女子的一颦一笑便会烙在你心中,你自己都感觉到这世界其实都在绕着那女子转动,这人生中的所有意义便都和那女子联系在一起......”
“是极是极,刘师叔所言正是。想不到师叔年轻时候也曾是个用情之人...”
“这个么...倒也不是年轻之时。呵呵。不瞒师侄你说,我现在便是要带你去见我心仪的那位,顺便便可以帮你向她请教有关师侄你和明月姑娘之间的事。这女儿家的心思么,向来便只有女儿家才最清楚,我们却是雾里看花了。呵呵。”
“哦?那多谢师叔了。师侄我也想看看师叔的意中人到底是何等样的美貌女子。只是不知还有多久才到师叔所说的那处暂居之所?”
“呵呵,快了,前面路边那个小镇边上便是。”
果然再转过了一个丘陵之后,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镇就在眼前了,而刘洪德带着张恒亮在最边角的一个小院落前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俏生生地站在了门口。
“水儿,我回来了。”刘洪德微笑着看着年轻女子,脸上泛出的光彩是张恒亮从来没有见过的。
“嗯。我猜你大概也该回来了。”少妇一笑,眼波流转,容颜生光,果然是位一等一的美人。特别是她神情举止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生动味道,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地生出亲近的意思。张恒亮见过的女子并不多,更是自觉心有所属,但一见之下还是一愣。
少妇将目光看向张恒亮,又是一笑:“还带了个小兄弟回来?”
“这位...这位女侠好。在下龙虎山张恒亮。”张恒亮吃不准这貌美妇人和刘洪德之间的确切关系,不敢乱叫,只能抱拳称一声女侠。
“还是进来说话吧。这位是程水儿姑娘,这位我师侄张恒亮。”这时候刘洪德像个主人家一般先走进了小院,招呼张恒亮和女子也进来。
跟着一路走进里屋,张恒亮能看出这看起来只是间寻常贫苦百姓家的小院,院落中还放着些农家杂物,屋中的陈设也是极为老旧简陋,大概只是被他们两人临时租下来的。不过正屋那一张老旧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七八成新的藤箱,看起来和这满屋的简陋不大搭调,可能是这位水姑娘和刘师叔带来的。
也不知为什么,张恒亮一眼看到那个藤箱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具体是什么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走在最后的程水儿顺手关上了院门,一边走进来一边问道:“你让我在这里等你,那你可是将事情都办妥了么?”
“自然都办妥了。”刘洪德一笑。
“那你说要去取的东西呢?”
“自然也都取到了。”
“哦?那在哪里呢?”
刘洪德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张恒亮说:“这位恒亮师侄乃是当代天师大人的嫡子,虽然名义上只是一名普通弟子,但其实身份在龙虎山尊贵无比。”
“师叔客气了。其实家父是何等身份又关我什么事?我也和寻常山中弟子并无区别。”张恒亮有些不好意思,心中也有些奇怪。张家的传承又不是单纯只看血脉亲厚,否则也不会每代天师的传承背后都有无数纷争暗流,他这个天师嫡子的身份说起来在明面上只能是给人以一定的暗示,如何看待全看各人的心思。固然有明里暗中向他示好,环绕在他身边的,也有对他就当真只如寻常弟子看待的。这位刘洪德师叔便是向来都对他不假以辞色的那种,这时候却这样向这位程水儿介绍,显得有些刻意似的。
“当然有关系了,元龄师兄的亲子又怎能和其他普通弟子相提并论?”
刘洪德看着他这样说着,脸上的微笑很和善很亲切,一如他这一路上的模样,但是张恒亮忽然觉得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让他毛骨悚然的东西。他还没有想明白,就看到刘洪德的手在他身上几处大穴一点,全身就完全僵直了。
“刘...刘师叔...你...你怎么...你怎么...”张恒亮连脑子都一下僵住了,一时间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他在手,我足可以向张元龄要点东西。要回我这四十年来为龙虎山,为他们张家奔波忙碌,风刀霜剑,出生入死所该得的报酬。”刘洪德根本没有理会张恒亮,只是对着程水儿说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