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氏颇有点喜怒无常,她便是有意见,也免开尊口的好。
任秀芳因还要回医院当值,用过午餐便告辞了。
静漪是受陶盛春所托招待任秀芳的,亲自送她出门去。
任秀芳再三推辞,静漪还是送她出了内院。
“陶太太真是太客气了。”任秀芳微笑道。
“任医生,您还是叫我静漪吧。”静漪说。
“叫凯瑟琳如何?”任秀芳问。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静漪说着,点点头。
已经到了内院门口,女客们都在内院,跨过这道门,随时可能遇到来拜寿的男客。任秀芳知道这些深宅女眷见客的规矩,再请静漪留步,说:“请接待员送我出去就好了。骆家我是常来的,熟识。天气热,我看你身体似乎也不是非常好,还是不要再送了。”
静漪见她执意如此,便说:“那您慢走。我们八妹说请您来她的毕业舞会,不知道您是不是答应了?”
“啊,还要我自带舞伴,这可难为我了……不过我会来的。”任秀芳爽朗地笑道,“我在此地亲戚只有一个年迈的姨妈,朋友少的很。很愿意同你们结识。”
静漪说:“那定下时间,请您一定来。再会。”
她微笑着同任秀芳道别。没有立即返回,倒看着任秀芳走远些。
任秀芳由骆家的接待员引着往外走,没走多远,便同等在那里的同伴会合了——是胡少波。他远远地站着,身旁还有他人。静漪愣了下,认出是陶骧。
胡少波摘了礼帽,同她打招呼。
静漪忙还礼。她倒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觉得陶骧看到她出来,大约是有些意外的。
陶骧待任秀芳和胡少波离开,回了下头,向静漪这边走来。
他走了没两步,身后有人叫他。
他一看,是父亲的副官史全。他略一站,听史全一说,是父亲找他,预备带他一同去给骆老夫人拜寿的。
他便对史全说:“我在内院等着。”
他转身看看,静漪还在那里呢。
她独个儿站在门内的阴凉处。淡黄色的亮纱裙子,显得人飘然若仙。
“姑父要陪父亲进来给老太太拜寿的。”陶骧见静漪有点疑惑,说。
“嗯。”静漪点头。
陶骧也没有多余的话。
静漪想要进去,陶骧看她,她又站住了。
又有蝴蝶飞过来,在他们俩身边绕着圈子,黄色和黑色的,追逐着,一忽一闪的……静漪看着蝴蝶出了神。
蝴蝶飞到她面前来,她躲了下。陶骧一伸手,便将那只黄色的蝴蝶捉住了。
“哎!”静漪不假思索地一巴掌拍在陶骧的手背上。
陶骧手一张,那黄色的蝴蝶立在他掌心,歪了一下,倒了。
静漪以为这蝴蝶也就被他捏死了,正要恼,那蝴蝶在陶骧掌心转着转着又缓过来,扑闪了两下翅膀,飞走了……她“呀”的一声,松口气,说:“还好,还好……你怎么跟八妹似的?它本来飞的好好儿的呢……”
她说着,声音放低。听到一阵脚步声夹杂着笑声,她往陶骧身侧一避,料着是姑父和公公进来了。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好像还有人跟着,她看不清都是谁。
“没有外人,不用回避。”陶骧见她脸红了,知道她想避开,又不想这就躲了父亲走。
静漪点点头。
陶盛川在妹夫骆文政的陪同下进了内院,看到儿子和媳妇都在这里,倒先站住,看了一会儿——儿媳静漪腼腆而文静,未开口先面红,站在她身侧的儿子虽说同往日并没什么两样,此时看上去也许是因为相得益彰,脸上和眼中,倒都有点温和——他点了点头,说:“都进来吧。”
静漪走在陶骧身后,跟着进去。
骆老太太在陶盛春陪同下出来见客的,也没有外人在。
陶盛川郑重其事地带着儿子给骆老太太拜寿,把骆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早准备了红包给他们。虽然只是意思一下,陶盛川也应景地一脸喜色。一堂喜气,把骆老太太哄的更高兴了。
陶骧接了红包,顺手交给了静漪。
静漪捏着红包,到送他们出去时,再回来看,手指上都印了红……
……
骆家的寿宴从早到晚,夜里还有堂会戏。
陶夫人因出来一整日了,惦记着婆婆的身体,带着符黎贞母子早早告辞离开。陶因泽姐妹来的晚,静漪和尔宜留下陪姑奶奶们听完了堂会戏,才同她们离了骆家。
上了车,静漪颇觉得累。
尔宜却还很有精神,同她说这说那。
“……父亲和七哥今日酒都喝了不少。七哥还好些,父亲想必是醉了……年年父亲若是有时间,都来的。他不来,也让七哥来。知道为什么么?”尔宜靠着静漪。
静漪正有些犯迷糊,朦胧间就说:“亲戚间走动地勤一些,是好事。”
她细想想,此处几个高门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