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为何绊我?”
冷昭仪诚惶诚恐地道歉,“是妹妹手脚笨拙,对不起……妹妹是无心的,还请姐姐原谅。”
萧婠婠看见冷昭仪的掌心按在德嫔的宫装上,不经意地磨蹭了几下。
“妹妹真是无心的,明日妹妹再向姐姐请罪,好不好?”冷昭仪诚恳道。
“不必了。”德嫔瞪一眼,回到坐席上。
接着,冷昭仪娉婷地走上前,将贺礼送给邀月公主。
萧婠婠轻轻转眸,看见冷昭仪递来的目光饱含深意,而楚连珏的唇角始终含着冰冷的笑意。
这夜,邀月公主的寿宴没多久便散了,陛下没有留宿坤宁宫,也没有召哪个妃嫔侍寝,众妃嫔意兴阑珊地离去。
萧婠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真凶会不会在今夜动手?或者是明夜动手?假若真凶按兵不动,那便功亏一篑了。
到了子时,她才有一点睡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突然,死寂的夜爆发出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她翻身而起,立即披衣去开门。
女史碧蓉披着外衣道:“尚宫,乾清宫的公公来传话,陛下让您去咸福宫。”
她所料不差,真凶果然按耐不住,在今夜动手了。
更衣后,她提着一盏宫灯匆匆赶往咸福宫。
浓夜静谧,却隐藏着喧嚣与暗涌。
咸福宫宫门前,两列侍卫执火而立,刀枪明亮。
在公公的引领下,萧婠婠来到德嫔的宫苑,御驾侍从候在殿外。
踏入大殿,她看见楚连珏安然坐着,略低着头饮茶,眉宇紧拧。六位公公分侍两侧,刘喜和吴公公都在。
德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奸夫现形了吗?
寝殿传出“呜呜”的哭声,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宫娥都在哭?
行礼后,她问:“陛下,发生何事?德嫔娘娘呢?”
“自己去看。”楚连珏道,语声冰寒。
“是,陛下。”
萧婠婠前往寝殿,殿中灯影昏暗,帷幔投下一道道阴森的黑影。
有一道人形黑影,投在宫砖上,森然可怖。
她惊骇地止步,望着悬挂于梁上的艳装女子,青丝披散,面色惨白,宫装猩艳,有如厉鬼。
那一袭华美的紫红宫装,正是德嫔在邀月公主的寿宴上所穿的,艳丽张扬。
而今,垂挂于半空,艳如血,死成灰。
艳到极致,便成灰。
三四个宫娥跪在地上,嘤嘤低泣。
萧婠婠不明白,德嫔为什么自缢?难道是畏罪自尽?
她更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不命人将德嫔解下来,而让她一直挂在半空?难道是想以此惩罚她的不忠、不贞?“你们如何发现德嫔薨的?”她问。
“近些日子,娘娘半夜总要奴婢服侍……今夜奴婢睡了一个时辰便起来,却没听到娘娘的传声,就进来瞧瞧,一进来就看见……娘娘自尽了……”一个宫娥哭道。
“奴婢听到叫声,就立即去喊人将娘娘抱下来……可是,所有人看见娘娘死状可怖,都不敢上去……”另一个宫娥道。
“奴婢去乾清宫禀报陛下,陛下看了一眼就……”
萧婠婠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吩咐宫娥多点几盏灯,然后在寝殿搜查可疑之物。
寝殿与平时无恙,一切井然有序,德嫔今日所用的珠钗金簪一一摆放在妆台上。
外殿传来说话声,好像是宋之轩的声音,应该是陛下传他来验尸。
片刻后,宋之轩步入寝殿,平和地看她一眼,接着吩咐几个侍卫将德嫔的尸首弄下来,抬到大殿上。
她回到大殿,对楚连珏道:“陛下,奴婢以为,就在此处验尸,闲杂人等在外头候着,只留娘娘两名近身侍女。”
他看她一眼,不作回应。
她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心头正有怒火无处发泄,便让所有人都出去。
大殿上,只剩下陛下、宋之轩、萧婠婠和两名宫娥,还有躺在地上的德嫔。
宋之轩看过德嫔的指甲,接着察看她的脑部、面部与颈部,“死者是德嫔娘娘,身上无明显伤痕、瘀痕,颈部有勒痕。”他稍稍抬起她的下颌,“陛下,娘娘的颈部除了勒痕之外,还有人手造成的瘀痕,应该是有人以右掌掐死娘娘,再将娘娘吊在半空,做出自缢身亡的样子。”
“当真?”楚连珏惊道。
“勒痕很淡,娘娘是先被掐死再吊上去的。”
“宋大人,检查一下娘娘身上有无其他伤痕。”萧婠婠看向德嫔的腹部。
宋之轩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按压着德嫔的腹部,“陛下,娘娘腹部紧实,有四个多月的身孕。”
楚连珏震惊地抬眼,眸色冰寒,盯着德嫔的脸上,像是要在她的脸上刺出一个窟窿。
萧婠婠问道:“娘娘死于何时?”
宋之轩站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