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拓跋泓的朝臣在金殿公然争吵,越闹越大,差点儿大打出手。魏皇大怒,说册立太子一事乃国之根本,事关江山社稷,须从长计议。
叶妩知道,拓跋泓回魏国后,便着手拉拢人心,结党营私,如今朝中已有半数重臣唯他马首是瞻,力谏魏皇册立他为太子。
这日,叶妩正给魏皇喂粥,拓跋凝来看望父皇。
“父皇,儿臣的婚事暂且押后,待父皇大好了,再办不迟。”拓跋凝甜甜道。
“好孩子。”魏皇眯眼笑道,“为了凝儿快快出嫁,朕要快快好起来。”
“父皇……”她羞得别过脸。
“大人……不能进去……大人……”
大殿传来安顺着急的声音。
片刻后,五个重臣直闯天子寝殿,虽然恭敬地行礼,态度却颇为强硬。
魏皇气得直瞪眼睛,“你们……竟敢扰朕静养……”
李大人道:“陛下息怒。陛下龙体抱恙,已有三日不上朝,臣等无奈,唯有以此法面圣。”
秦大人道:“陛下龙体有恙,理应静养,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事不可无人处理。臣等恭请陛下早立太子,令太子监国,代陛下视朝、处理国事,岂不两全其美?”
“册立太子一事,朕自有分寸,尔等无须多言。”魏皇怒火烧心,斥道,“退下!”
“陛下一拖再拖,是否认为齐王非储君之选?”
“陛下龙体违和,若有个三长两短,未立太子,朝中人心不古,便生内乱。那时,如若秦国、楚国趁机出兵,大军压境,我大魏国危矣。”
魏皇气得脸膛紧绷,好似随时有断裂的可能,“如此浅显之理,朕岂会不知?”
李大人问:“陛下迟迟不立太子,是否有其他属意的人选?”
秦大人道:“莫非陛下以为废太子乃可造之材,有意让废太子回京?”
魏皇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双眼缓缓闭上,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拓跋凝凶悍地怒道:“你们这么逼父皇,是不是想气死父皇?还是想逼宫?”
五人垂头不言,却仍旧不退出寝殿。
“滚出去!”
她怒吼,动手推他们,安顺帮忙,这五人才离去。
叶妩看着闭目调息的魏皇,不由得感叹,人之将死,纵然是九五至尊,也被朝臣欺负。
这夜,她正想回凌云阁,魏皇叫住她,低缓地问:“翾儿,你想知道朕为什么迟迟不立齐王为太子吗?”
“父皇想说,儿臣便听着。”
“朕几个儿子中,最喜太子,不过太子荒淫、刚愎自用,伤透了朕的心。韩王、卫王颇有才干,但最有谋略的是齐王。”他的嗓音显得分外苍老,“齐王在楚国十余年,朕见他富有智谋、行事稳重,与朕年轻的时候很像,朕甚为欣喜。”
她淡淡而笑,“齐王的确是人中龙凤,但父皇为什么……”
魏皇道:“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朕看得出来,他野心勃勃,比任何人都想坐上朕的帝位。朕和他谈过,他一再表明心志,辅佐太子、为太子的左右手便已足矣。朕信了,没想到……”
叶妩明白了,没想到太子只是拓跋泓的一颗棋子。
魏皇被拓跋泓的话蒙蔽了,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今时今日,朕还看不明白,就是真正的糊涂了。”他又悔恨又气愤,“韩王死,卫王和太子被废,都是齐王布的局。翾儿,你也是齐王的一颗棋子。”
“父皇……儿臣身不由己……”她饱含歉意地说,同情他如今的处境。
“朕不怪你。朕知道你是齐王安排在朕身边的棋子,然而,你的到来,终究弥补了朕毕生的遗憾。”他拍拍她的手,俨然慈父。
“父皇,儿臣不愿有人因我而死,也不愿害人……但如今的局面,我脱不了干系……”叶妩诚恳道,目泛泪光,“父皇要儿臣做什么,儿臣竭力办到。”
魏皇浑浊的眼睛忽然清亮几许,“他想要朕的江山,朕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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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初九,阴。
寒风凛冽如刀,拂面而过,犹如刀锋割面。
拓跋泓应约而来,踏入承思殿朱门。
叶妩站在大殿门槛处,望着他。他的墨狐大氅飞扬而起,张扬狂傲,犹如巨鹰的大翅,俯掠而下;那高高的髻冠朝天而立,犹如一把利剑,锋利无比,势不可挡。
他变了,神色傲绝,眸光冷酷,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凛凛的气势。
拓跋泓行至她面前,默然看她片刻,忽地俯首,在她脸颊上落下一枚轻吻。
这是突然袭击,她没有防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轻薄。
兄长公然轻薄皇妹,胆量之大,令人咋舌。
然而,他有何所惧?
叶妩恨恨地瞪他,低声怒道:“你想毁了我的清白吗?”
“你还有清白吗?”他无赖地笑。
“你混蛋!”她用力地踩他